第一章
然掷出烟雾弹,趁乱跃上桅杆。宋慈紧追至船头,却见他望着河面冷笑:提刑官可知,当年留那女娃一命,正是为了今日……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穿透其咽喉,箭尾红绳在风中翻飞——是漕帮二当家的手法。
黎明前的码头浸在晨雾里,宋慈望着河面上漂着的兵器残片,忽然想起周氏在灵堂的笑——她早知李之谦会来灭口,却故意引他入局。赵捕头从李之谦怀中搜出密信,落款处盖着枢密院大印,却在之谦二字旁,用朱砂画了朵半开的莲花。
6
骸骨证词
城郊乱葬岗的骸骨是被野狗刨出来的,肋骨处嵌着半截断刀,刀身刻着缠枝莲纹——与李之谦腰间佩刀的纹路分毫不差。宋慈蹲在骸骨旁,指尖抚过颅骨裂痕:伤口左低右高,凶手是左撇子,且出刀时手腕受过旧伤。
卑职查过,漕帮二当家早年在巷战中伤过右手,此后惯用左手。赵捕头递上从漕帮搜出的兵器谱,缠枝莲纹刀的图示旁,标着李记定制四字——正是二十年前李家绸庄为护货所铸。
午后,宋慈提审二当家,却见他左手缠着绷带,腕间红绳上串着枚银戒,戒面刻着半朵莲花——与药铺掌柜抽屉里的那枚成对。大人想问李记灭门案二当家扯动嘴角,左眼纱布渗出血丝,当年我是李记的护院,亲眼看见周员外带人冲进门……
话未说完,刑房屋顶突然漏下迷烟,二当家瞳孔骤缩,竟咬舌自尽。宋慈扑过去时,只见他掌心刻着个周字,血珠顺着纹路滴在地面,晕开的形状竟与周员外尸身指甲内的檀木碎屑轮廓吻合。
大人,乱葬岗的骸骨经比对,确是李记绸庄的老掌柜。仵作呈上骨殖图,胸骨处的刀伤与二当家的佩刀弧度一致,但这里……他指着颅骨内侧的凹陷,是被重物击打所致,并非刀伤致死。
宋慈忽然想起周氏在乱葬岗的纸钱——她烧的是男丁的冥币,却独独缺了老掌柜的那份。深夜,他再次来到周府,在李氏父母的牌位后,发现暗格内藏着本破旧的账本,扉页画着个戴斗笠的人,正是二十年前的二当家,却在他身旁,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周字。
窗外,漕帮的灯笼再次漂过钱塘河面,这次却少了二当家的那盏。宋慈摸着账本上的朱砂印,忽然想起李之谦死前的话:留那女娃一命,正是为了今日……原来从二十年前起,周氏就被当作棋子,可这枚棋子,却在暗夜里悄悄磨尖了牙,将所有执棋者,都拖入了她的复仇局中。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骸骨上时,宋慈发现老掌柜的指骨间,竟嵌着半粒珍珠——与周员外枕骨下的那粒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周氏的金步摇,每颗珍珠上都刻着极小的李字,而她鬓边的那支,恰恰缺了两颗。
刑房的门吱呀打开,赵捕头举着从二当家尸身搜出的密信闯入:大人!密信上写着‘三月初三,普济寺’——正是周员外去上香的日子,而那天,住持送给她的老山檀手串,珠子数目……
话未说完,宋慈已抓起官服往外冲。钱塘的晨雾渐渐散去,普济寺的钟声遥遥传来,却不知这钟声里,藏着的是二十年的冤魂泣血,还是下一场血案的开端。骸骨上的缠枝莲纹刀痕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如同一条蛰伏的蛇,吐着信子,盯着即将揭开的下一层真相。
7
血字密信
入伏那日,宋慈在提刑司案头发现一封无名信,展开时竟有暗红碎屑簌簌落下——是用鲜血混合朱砂写成的密报,字迹力透纸背:周氏乃前朝端王余孽,借海运走私兵器,图谋复辟。
信末画着半朵莲花,花蕊处嵌着粒细小的珍珠——与周员外枕骨下、老掌柜指缝间的珍珠一模一样。赵捕头盯着信上未干的血痕:大人,这血是新的,送信人怕是……话未说完,窗外传来重物坠地声,衙役奔入禀报:门房王翁暴毙,咽喉被割,手中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