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他见过这场面,在阮时雨的日记描述中。
光幕逐渐成形,显现出一条山间小路和远处的老宅。更惊人的是,阮时雨的身影清晰可见,她站在光幕那端,微笑着向季言伸出手。
这.这是什么
程雪声音发颤。
不是时间回溯。季言轻声解释,是记忆重现。时雨树不能改变过去,但它能保存最珍贵的记忆,让它们在特定条件下重现。
他试探性地触碰光幕,手指穿过了阮时雨的影像,但感受到了真实的温度。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季言向前一步,整个人融入了光幕。
拦住他!
程雪大喊,但为时已晚。光幕在季言进入后迅速收缩,最终化作一点蓝光消失在时雨树的枝叶间。而树本身也开始迅速枯萎,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棵普通枯木。
暴雨持续了整夜。第二天清晨,工作人员在温室发现了昏迷的季言。他浑身湿透,手里紧握着一朵新鲜的蓝铃花,嘴角带着平静的微笑。医学检查显示他一切正常,只是对昏迷期间的事毫无记忆。
程雪的研究被迫终止,军方最终放弃了时间回溯计划。但奇怪的是,每逢暴雨夜,植物园的监控总会拍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枯萎的时雨树旁散步——一个高个子男人,和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孩。
更神秘的是,所有试图砍掉枯树的人都会在动手前突然改变主意。园丁们传言,在雨声最大的时候,能听到女孩的笑声和男人的低语,内容总是关于某种会随时间改变颜色的花。
季言辞去了植物园的工作,在深山里建了座小木屋。每年雨季,他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有登山者声称在暴风雨中见过一座灰白色老宅,窗口透出温暖的灯光,隐约可见两个人影依偎在窗边。
但最令人费解的是,季言书桌上的日历,永远停在7月7日。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江小满抱紧装着标本的防水袋,在山路上艰难前行。实习第一天就被派来采集稀有蕨类,已经够倒霉了,现在导航失灵、手机没信号,雨水顺着冲锋衣的领口灌进来,冷得她牙齿打颤。
见鬼的青云山…她踢开挡路的树枝,突然意识到自己彻底迷路了。
天色渐暗,林间升起薄雾。就在江小满考虑要不要在树上过夜时,一抹黑影从她脚边窜过——是只通体漆黑的猫,唯有眼睛是诡异的钴蓝色。它停在五米外,尾巴高高翘起,像是在等她跟上。
小家伙,你知道下山的路
黑猫转身钻入灌木丛,江小满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穿过一片杨树林后,她猛地刹住脚步——前方雾气中矗立着一座灰白色老宅,二楼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
这地方居然有人住
黑猫蹲在雕花铁门前,舔着爪子。江小满注意到门牌已经锈蚀,但依稀能辨认出钟停别墅四个字。更奇怪的是,院中杂草丛生,可门前小径却干净得像有人定期打扫
有人吗她的敲门声被雨声吞没。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黑猫率先钻进去,回头看她,蓝眼睛在昏暗中发亮。
客厅里弥漫着陈旧的书香和淡淡的茉莉香。江小满拧干衣角,惊讶地发现屋内温暖干燥,壁炉里跳动着火焰,可伸手一摸,炉壁竟是凉的。墙上挂钟停在7:
07,茶几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打扰了,我迷路了.…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
黑猫跳上书架,撞落一本皮质日记。江小满捡起来,泛黄的扉页上写着阮时雨,1993,字迹娟秀。内页记载着各种植物观察笔记,中间夹着几朵压干的蓝花标本,旁边标注:时雨花,花期七日,可短暂停滞时间。
荒谬。江小满嗤笑,作为植物学研究生,她从没听过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