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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报警!再不走老子报警了!

    叫骂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刺耳。

    雨下了一整夜。沈屿也淋了一整夜。

    像是一场无声而执拗的献祭。

    ……

    第四晚,雨还没停。他又来了。

    第五晚,风更大了。他还是那个点,出现在同样的位置,风雨无阻。高大的身形在湿冷的风雨里显得有些晃悠,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呼出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惨白的雾气,散开又消失。

    邻居的咒骂升级,甚至有爆脾气的大叔直接抄起阳台上的空花盆往下砸!花盆摔在湿漉漉的地上,嘭的一声巨响,碎裂声混着泥泞。

    沈屿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向旁边微微挪了一步避开了飞溅的泥点。雨水顺着他凌乱的黑发淌下来,流进脖颈,浸透里层的衣物。他却只是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目光依旧死死锁着七楼那扇窗的微光。

    像是在透过那光亮,确认着某种仅存的联系。

    ……

    第六晚。

    夜里十一点半。雨停了,但风更冷了,呜咽着刮过老旧的窗户缝隙。

    沈屿如约而至。

    他依旧沉默地站在幻影车旁那片被雨水反复冲刷过的、泛着冷光的地上。车身上的水痕在夜色下幽幽反光。他没有再看七楼,只是微微仰着头,任由冰冷的风刀子般刮过脸颊。

    那张脸憔悴到了极致。连续几日的失眠和风雨摧残,让颧骨更加凸出,眼窝深陷。原本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如今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熬干后的枯槁。雨水浸泡过的大衣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胡茬乱糟糟地刺破惨白的皮肤,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行将就木般的衰败气息。

    只有那挺直的、如同枯竹般承受着风吹的身形,依旧透着一股不肯倒下的固执。

    夜风呜咽,带着哨音,吹动他额前湿透的、冰冷的发丝。

    七楼那扇窗户,啪嗒一声轻响,毫无预警地从里面被人用力推开。

    老旧窗框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无比清晰刺耳!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湿土腥气的风猛地灌入室内。

    同时被掷出来的,还有一个沉甸甸、闪着银光的金属物体!

    叮啷啷——!!

    那金属块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抛物线,带着主人毫不留情的力道,翻滚着砸向楼下那泥泞的地面!最后哐当一声脆响,精准地摔落在沈屿脚前半米开外的水泥地上。

    是一把电动剃须刀。银色的金属外壳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开关按钮似乎被摔松了,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才彻底不动了,静静地躺在湿漉漉的泥水印里。

    沈屿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

    他的目光,像是被最细的钢针猝不及防扎入瞳孔深处!骤然抬起!死死钉在七楼那扇骤然洞开、如同怪兽巨口般吞噬着室内光亮的黑暗窗口上!

    夜风裹挟着楼上传下来的、如同寒冬冰渣般毫不留情的斥责,清晰地灌入沈屿的耳中。

    声音透过冰冷的空气,直直扎下,清晰地砸进沈屿的耳朵里,毫不留情地碾过他此刻狼狈的皮囊:

    丧事办够了就自己滚!想哭丧,语气冰冷得像裹着冰棱,找别处去!

    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厌弃和驱逐。

    吱呀——

    那扇开合的窗户被用力拉了回去,重重撞在窗框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最后那点微光被窗帘彻底隔绝在外。

    只剩下楼下死一般的寂静。

    沈屿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骤然失去所有支撑的风化石像。

    寒风萧瑟,死寂般的黑暗中,只有剃须刀躺在泥水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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