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分离。
夕阳西下,南巷的青石板路上,一位白发老妪拄着拐杖缓缓而行。她路过一间炊饼铺子,闻着熟悉的麦香,驻足良久。铺子里的伙计笑着问:老人家,要买点炊饼吗
老妪摇摇头,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道:不必了。我那当家的做的炊饼,这世上再没有比它更好吃的了。她转身离开,佝偻的背影渐渐融入暮色,唯有鬓角的银簪,在余晖中闪着微弱的光,如同那年屋檐下,忍冬花上未落的露水。
炊饼香里忆流年
暮春的夕阳将南巷染成琥珀色,青石板路泛着温润的光泽,不知被多少代人的脚步磨得光滑如镜。潘金莲扶着斑驳的砖墙,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岁月的厚度。拐杖轻叩石板的声响,和着远处传来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转过街角,熟悉的麦香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合着酵母发酵的微酸,和着炭火烘烤的焦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勾得人喉头微动。潘金莲抬眼望去,一间挂着武大炊饼匾额的铺子映入眼帘,杏黄色的酒旗在风中轻轻摇晃。
铺子前的炭炉烧得正旺,伙计正将一屉屉雪白的炊饼端出来,热气腾腾间,恍若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武大郎也是这样,天不亮就起来揉面,面团在他粗糙的手掌下翻飞舞动,撒上芝麻,送入炉中。等第一缕阳光爬上屋檐,香气四溢的炊饼便出锅了。
老人家,要买点炊饼吗年轻伙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眼间透着股机灵劲儿,围裙上沾着面粉,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倒有几分当年武大郎的憨厚。
潘金莲伸手轻轻摩挲着匾额上的字迹,指尖触到武大二字时微微颤抖。匾额显然新漆过,金粉勾勒的笔画鲜亮如新,却再寻不见当年那旧木头上岁月侵蚀的纹理。
她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轻声道:不必了。我那当家的做的炊饼,这世上再没有比它更好吃的了。
伙计挠挠头,有些不解:您老认识我们掌柜这武大炊饼可是祖传的手艺,方圆百里都有名呢!
潘金莲笑了笑,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沧桑:是啊,是祖传的手艺。她的目光穿过袅袅炊烟,仿佛又看见武大郎系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那时他们住在阳谷县的小屋里,日子虽清贫,却也温馨。武大郎总说,只要有她在身边,再苦的日子都是甜的。
转身离开时,潘金莲的脚步有些踉跄。夕阳的余晖为她镀上一层金边,佝偻的背影被拉得很长,与墙上摇曳的忍冬花影交织在一起。鬓角的银簪是武大郎用卖炊饼攒下的钱买的,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却被她珍藏了一辈子。此刻,银簪在余晖中闪着微弱的光,如同那年屋檐下,忍冬花上未落的露水。
回到那间有些破旧的小院时,天已经擦黑了。院中的老槐树又抽出了新芽,树下的石桌上还留着几道当年刻下的划痕——那是他们闲暇时,用小刀随意刻下的图案。潘金莲在石凳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炊饼。这是她昨日特意去买的,虽不是记忆中的味道,却也能稍稍慰藉思念。
月光爬上树梢时,潘金莲照例取出那半幅未绣完的并蒂莲。丝线早已褪色,莲瓣上的金线也有些剥落,但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过往的时光。她轻轻抚摸着绣品,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藤椅上,武大郎坐在一旁,一边揉面一边和她闲话家常。
娘子,等攒够了钱,咱们就换间大点的屋子。武大郎说这话时,眼中满是憧憬,到时候,你就能在宽敞的屋子里绣花,不用再挤在这小角落里。
潘金莲放下绣绷,走到他身边:只要和你在一起,住哪儿都好。她踮起脚,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倒是你,别太操劳了。
武大郎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不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