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忽然轻笑,将染血丝帕掷向烛火,可惜他们不知,西戎王要的是会喘气的战利品。
我捡起地上《西戎风物志》,突然发现扉页批注用的是西夏文。那些扭曲的文字在我眼中自动转化成汉字——这具身体竟保留着现代破解死文字的能力。
你在看什么简璇忽然凑近,发丝垂落书页。我指着批注处:这里记载西戎王庭每逢月蚀便要血祭,而三日后......
铜漏倏然报时,她突然攥紧我手腕:你会译这些鬼画符力道大得惊人,腕骨几乎要碎裂,使臣说这是祈福经文。
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史书记载天圣二十三年冬,明昭公主和亲途中遭遇月蚀,西戎以天狼噬月为由要求公主血祭。但眼前批注分明写着:月晦当空,以处子心血饲狼神。
窗外风雪更甚,简璇忽然起身推开菱花窗。寒风卷着雪片扑灭半室烛火,她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解开腰间绦带,素纱中衣如蝉翼飘落。
迟以亦。她第一次唤我名字,后背月牙形胎记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母妃说这是前世爱人的咬痕。玉指抚过梳妆台上的鸾凤镜残片——与我工作室那面古镜如出一辙。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我看见现代手术室的无影灯,同事正在抢救昏迷的自己。而镜中简璇的身影开始透明,她腕间翡翠镯浮现出奇异的铭文,正是古镜背后的殄文。
当啷——玉簪从她袖中跌落,我们同时伸手去接。指尖相触的瞬间,镜中画面突变:皑皑雪原上,简璇赤足走向祭坛,西戎祭司的骨刀刺入她心口,鲜血染红的正是那支并蒂莲玉簪。
幻象戛然而止时,我们额头相抵。她睫毛扫过我鼻梁,忽然将玉簪塞进我掌心:子时三刻,御马监。话音未落,东南角突然传来号角声,西戎使团的黑鹰旗在城楼上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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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藏在送膳队伍里穿过永巷时,怀中的《西戎风物志》突然发烫。翻开夹着洒金笺的那页,原本空白的纸面浮现出血色舆图——竟是大昭边关布防图。而那个未写完的宁字,此刻化作朱砂标记点在了鹰嘴崖。
更鼓声里,我摸到御马监墙根的狗洞。正要俯身,忽然被拽进温暖的狐裘。简璇乌发尽数绾起,玄色劲装衬得眉眼锋利如刀。她将马鞭塞给我时,我触到她掌心厚厚的茧——这位公主竟精通骑射。
追风认得去北境的路。她轻抚白马的鬃毛,突然解下双鱼玉佩系在我腰间,去找镇北王宁骁,他欠母妃一条命。马鞭破空声里,她忽然扣住我的后颈,温软的唇压上来时,我尝到血腥味和决绝的泪。
宫墙外忽然火把通明,西戎使臣的弯刀劈开夜色:请公主试嫁衣!简璇猛地推开我,孔雀金步摇划出凄艳的弧。我看见她广袖中寒光一闪,那支并蒂莲玉簪竟淬了剧毒。
白马嘶鸣着冲进暴风雪,怀中的双鱼玉佩突然发烫。在穿越山崖的瞬间,玉佩与怀表碰撞出奇异火花。风雪中浮现出两段记忆:现代的我跪在昭明公主墓前擦拭墓碑,而九百年前的简璇正将染血的玉佩埋进我此刻经过的崖缝。
马蹄踏碎冰河,双鱼玉佩在怀中发出蜂鸣。追风突然人立而起,我紧攥缰绳的虎口崩裂出血——断崖前竟凭空出现青铜镜阵,每面古镜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碎片。
左手边镜中,现代手术室的心电图发出刺耳长鸣;右手边镜面里,简璇正将毒簪抵在西戎使臣咽喉。当我望向前方那面镶着狼首的铜镜时,追风突然发狂般冲向镜面。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我听见玉簪断裂的脆响。再睁眼时,凛冽的北风裹着砂砾拍在脸上,怀中《西戎风物志》的书页正燃起幽蓝火焰,火舌舔舐过的字迹重组为鲜红的警告:子时三刻,鹰嘴崖。
二十匹黑甲战马从沙丘后包抄而来,为首将领的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