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严重的非死即残。这是吸食过大量缠绕在林清身上的恶念才能根据她的气息找到欺负过她的人。现在我就慢慢等着所有人恶念全部释放完毕。
(深夜的监控画面里,曾帮王德利传递威胁信息的行政专员突然在工位上抽搐,咖啡杯砸在键盘上,屏幕蓝光映出他脖颈上蜿蜒的红痕——像极了被无形的手掐住。而此刻我正嚼着硬糖,看着手机地图上十几个红点渐次亮起,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被恶念缠绕的人)
楼下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是那个在茶水间散播林清被潜规则谣言的女职员。她今早突然把滚烫的开水浇在自己手上,嘴里反复念叨着别抓我……视频不是我删的……。
我舔了舔嘴角的糖渍,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恶人名单,王德利的秘书头像旁正跳出新提示:突发心肌梗死,抢救中——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意外了。
最有趣的是那个曾偷拍林清裙底的保安。昨天他值夜班时,监控画面显示他对着墙角磕头,说看见穿白裙子的女孩飘在通风口。而我清楚地记得,林清被威胁那天,正是他故意把消防通道的灯关掉。现在他被绑在病床上狂喊有鬼,手腕上浮现出和林清旧疤痕一模一样的瘀青纹路。
(冰箱门打开时飘出冷气,我盯着冷冻层里的U盘——里面存着林清所有被偷拍的视频,此刻正渗出黑色的雾状物质。这是恶念具象化的形态,每当名单上的人遭遇不幸,雾气就会稀薄一分。玻璃窗外,最后一个红点在地图上爆成血红色,我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而舌尖的甜味里,终于混进了一丝清冽的解脱)
糖纸落地的瞬间,我感到附着在骨骼上的最后一丝黏性剥落。林清的身体在晨风中晃了晃,像片被抽走叶脉的叶子。
玻璃幕墙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慢慢分离。她的身体正化作无数透明的光点,其中夹杂着细碎的黑色雾丝——那是被净化的恶念残渣。远处货轮的汽笛声穿透薄雾,惊起的夜鹭群掠过江面,翅膀划过的水痕里,浮现出王德利在看守所蜷缩的背影、林涛在法庭嘶吼的脸、继父扭曲的嘴角,最终都碎成粼粼波光。
该走了。她的睫毛上凝着露珠,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在天台相遇时,而此刻她嘴角的微笑里,从未见过的松弛,仿佛终于卸下了十几年前那个蹲在衣柜里,听着门外锁舌转动的小女孩。
环卫车的轰鸣声渐远,垃圾桶里的糖纸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烧尽后只余下星点灰烬。
我飘了起来又化作了虚无缥缈的样子,又该寻找下一个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