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衔泥春又来，我端着刚煎好的安胎药走向后院。

    娘子，药来了。我轻声唤道。

    正在梳妆的沈月华头也不回：放桌上吧。

    声音冷淡得像三九天的井水。

    我心头一紧，这已经是她连续七天这样对我了。自从确诊有孕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急转直下。

    月华，你......

    我累了，你出去吧。她打断我的话，眼神里全是嫌弃。

    我站在原地，看着铜镜中她精致的容颜。那张脸还是那么美，可眼中再也没有当初嫁给我时的柔情。

    退出房门的瞬间，我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想推门而入，手却僵在半空。

    三年前，我娶她时，她哭着说要做我一辈子的妻子。三年后，她又在哭，却是因为怀了我的孩子。

    这个孩子，到底哪里碍着她了

    夜里，我躺在书房的软榻上辗转反侧。墙那边是我们的卧房，曾经每晚都有她的温柔乡，如今却冷得像座坟墓。

    忽然，院子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我悄悄推开窗户，月光下，沈月华正穿着单衣往后门走去。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

    我连忙跟了出去。

    春风料峭，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冷，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跟着她拐了几个弯，竟然到了城南的梅花巷。

    这里住的都是些落魄秀才和穷困书生，她来这里做什么

    沈月华在一处小院前停下，轻叩院门。

    谁啊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是我。她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娇羞。

    吱呀一声，门开了。

    借着院子里的灯笼光，我看清了开门的人——竟是我曾经的好友齐墨轩！

    月华，你怎么来了齐墨轩惊喜地看着她。

    想你了。她说这话时，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过话，哪怕是新婚之夜。

    快进来，外面冷。齐墨轩拉着她的手进了院子。

    那只手，本该属于我。

    我贴着墙根，透过门缝往里看。

    院子里种着几株梅花，此时正开得正艳。沈月华伸手折了一支，插在齐墨轩的胸前。

    这梅花配公子，真是绝色。她轻笑着说。

    齐墨轩握住她的手：月华，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我已经想清楚了。再等等，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有借口离开他了。

    她口中的他，说的是我。

    我的妻子，竟然在跟我最好的朋友商量着如何抛弃我。

    可是...那孩子毕竟......齐墨轩欲言又止。

    那孩子不是他的。沈月华淡淡地说。

    不是我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月华，你的意思是......

    这孩子是你的。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压垮了我全部的希望。

    2

    我几乎站不稳，扶着墙才没有倒下。

    沈月华怀的孩子，竟然是齐墨轩的。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天端茶送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三个月来，我眼睁睁看着你在他面前演戏，心都要碎了。齐墨轩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

    沈月华靠在他怀里：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现在时机不成熟，他对我还有防备。等孩子生下来，我再找机会和他和离。

    可我们的孩子要叫别的男人爹......齐墨轩的声音带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