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荷塘乱·探花沉泥沼
开,颜色比周围的玄色更深沉,带着一种不祥的粘稠感——是血迹!而且那洇染的速度,分明是新鲜的伤口!
谢珩的身L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方才跳水救人,动作迅猛如雷霆,全副心神都在苏晏晏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自身。此刻被她点破,才感觉到左臂外侧传来一阵迟来的、火辣辣的刺痛。定是跃入水中时,被池底嶙峋的假山石或折断的残荷硬梗划伤了。这点小伤,于他而言本如蚊虫叮咬,但此刻被她带着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口吻问出,却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
他迅速垂眸瞥了一眼,果然看到衣袖上那抹刺目的暗红正在缓慢扩散。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这意外的暴露。他下意识地想收紧手臂遮掩,却因这个动作牵扯到伤处,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让他搂着苏晏晏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闷哼声几乎要冲破喉咙。
“无妨。”他强行压下那声闷哼,声音依旧低沉平稳,甚至刻意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但额角瞬间沁出的细密冷汗却出卖了他。他试图将手臂挪开些许,避开苏晏晏的视线。
然而苏晏晏看得分明。那血迹,那瞬间的僵硬,那绷紧的肌肉线条,还有他额角那层在春日微凉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的薄汗。这绝非“无妨”!一个荒谬又带着强烈冲击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撞进她的脑海:他带着伤?他跳下来救她的时侯,身上就有伤?这个认知让她心头猛地一悸,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为什么?他堂堂镇国公世子,权势滔天,冷酷暴戾之名传遍京城,为何要为一个他素来漠视、甚至可能是他阴谋一环的“未婚妻”,让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带伤涉险?难道真如翠果之前小声嘟囔的……他疯了?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与惊疑中,变故再生!
“哎呀!小心脚下!”一声略显夸张的惊呼响起,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惊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文清正一脸晦气地试图从荷塘边缘湿滑的泥泞中拔出自已深陷的锦靴。他方才被谢珩当众羞辱,又被翠果奚落,心神激荡之下,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他颜面尽失的是非之地,退得急了些,没留意脚下湿滑的青苔和松软的淤泥。
就在他一只脚刚费力地从泥里拔出,重心不稳地摇晃着,试图稳住身形退到安全距离时,一道玄色身影如通鬼魅般,以极快的速度、极其刁钻的角度,从几个正窃窃私语的贵女身后“慌乱”地挤过,似乎是被推搡得立足不稳,直直地朝着周文清的方向踉跄撞去!
那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动作看似笨拙仓促,实则精准无比。时机、角度、力道,都拿捏得妙到毫巅。
“啊——!”周文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他甚至没看清撞来的是谁,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猛地撞在他后腰上!那力道凶狠刁钻,瞬间摧毁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他整个人如通断了线的风筝,手舞足蹈地再次向后倒飞出去!
“噗通——!!!”
比之前苏晏晏落水时更加沉闷、更加巨大的落水声轰然炸响!这一次,水花溅起足有丈高,浑浊的泥浆混合着枯败的荷叶残梗,劈头盖脸地泼洒在岸边离得近的几人身上,引起一片尖叫。
周文清整个人重重砸进了方才苏晏晏落水位置稍偏一些的荷塘深处!那里淤泥更厚,水草更为茂密纠缠。他猝不及防,灌了一大口腥臭的泥水,剧烈的呛咳让他根本无法呼吸,双手在黏稠的淤泥和缠人的水草中绝望地扑腾挣扎,昂贵的锦袍彻底被泥浆浸透,精心梳理的发髻散开,沾记了枯叶和浮萍,脸上糊记了黑黄的泥浆,哪里还有半分探花郎的俊雅风流?活脱脱一只在泥潭里垂死挣扎的落汤鸡。
“救…救命!咕噜噜…救…我!”他断断续续的呼救声被泥水呛得破碎不堪,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