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茆便也得了不少机会,随生母常与侯府来往走动。
第一次见到白茆时,他一身不大合体的宽大长衫,就那样邋里邋遢地挂在身上,走起路来颇为滑稽有趣。
若不是遗传了他母亲白姨娘的绝色容貌,我恐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衣着,他的面庞,我才不顾贵家小姐的矜持,主动上前搭话。
你是新来的下人吗怎敢私闯内院
我既好奇又生气地睁大了眼,小心打量。
白茆面色一白,怯懦摇头:我是随母亲来的,得了崔夫人的允许才进来的……
听罢,我这才敛住神色:这样啊……
略微思索后,我侧头对一旁的玉心说:母亲教过,要懂得待客之道。
玉心,去把纸鸢取了来,同白公子一起玩吧。
玉心含蓄颔首,转身钻进了院子。不一会儿便举着一只花燕样的纸鸢小跑而出。
小姐,咱们在哪放
玉心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乖巧询问。
我左右看了看,随小手一抬指向了东院:就在那儿放吧,那儿空旷些。
玉心诶了一声,捧着纸鸢为我和白茆向东院引路。
我因年幼,只念着东院空旷,好将纸鸢放高,却忘了东院为何空旷,因为要给那汪水潭留空档。
于是,白茆就这样不慎跌进了水潭之中。
那会儿正值初春时节,正是冷的时候。白茆在彻骨的潭水里几近窒息。若不是玉心及时相救,恐怕白茆也没机会与我退婚。
也许就是那日,白茆爱上了同样像只落汤鸡的玉心。
他看她的眼神,从那天起,好像就再没有变过。
之后的事说来也老套。
白茆因白姨娘在府中不得宠,处处遭嫡母虐待打压。若不是白府怕被邻里诟病,白茆是断不可能被送去私塾习学的。
但好在,白茆足够勤勉,足够聪慧,即便活得还不如白府的下人,他也从未堕落,从未懈怠。
许是比同龄人成熟的要早些,白茆早早便懂得了依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这棵大树,便是出身侯府的我。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白茆便常常借着探亲的由头,频繁出入府中。
母亲一开始也觉着奇怪,但事后又想,白姨娘如今病重,行动多有不便。他作为白姨娘的亲儿子,常来替母亲探望也无可厚非,便也由得他去。
只是那时,我已然从白茆的眸子里,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3.
小姐,白家公子今儿个又来了,您可得同他说说,再这样下去,您不嫁也得嫁了。
闻言,我红着脸,嗔怪着用刚折的花枝子点了点玉心的头:惯会胡说,信不信我先将你嫁与他去!
玉心拿着劲,轻轻撞了撞我的胳膊:小姐又在打趣奴婢了,奴婢命贱,可没有那样的好福气。
听罢,我理所当然在心里点了点头。
是啊,玉心命贱,自然没我这样的好福气。
行了,请他在主院等吧,顺道将新买的糕点送了去,让他也尝尝。
诶~好嘞~
玉心欢快应声,活像只俏皮的小鹿,顺着风溜了出去。
待我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自己的仪容后,这才故作矜持地去了前院。
不等我推开门,里面隐约传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声。
我手上动作一滞,连神情都僵了几分。
这笑声我实在熟悉,只是不知是谁逗得她这样开心。
许是生气,许是狐疑,我手上不再犹豫,颇为用力地搡开了门。
不小的碰撞声,惊得屋内二人齐刷刷朝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