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渊镇怨·青莲证道
向内崩塌的混乱大陆主L。
山顶最锋利如刀的岩脊上。
一个佝偻、蠕动的……东西……盘踞着。
它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的形态。勉强能辨出是一团由粘稠的、不断渗出黑色浆液的焦炭混合物构成的不定型轮廓。无数条暗金色的能量“触手”在其表面翻腾、搏动、相互噬咬。那是被强行炼化、扭曲的天道毒源与他自身幽冥道L规则最终相互侵蚀、融合的具象化。毒浆流淌处,山岩无声地腐蚀、汽化。
“它”的顶端——勉强可称为头部的位置——只有一块布记深邃裂纹、融化了近半的焦黑颅骨尚存。骨壳内,一点微弱却纯粹的混沌青光(被剥离了天道毒源净化的部分本源)与一团疯狂翻滚咆哮着亿万痛苦面孔的黑色魔火(永恒怨咒之印)正在激烈争夺最后的主导权。黑火占了上风,试图将青光彻底吞噬、转化为自身毒焰的一部分。
每一次黑火的冲击啃噬青光,那团不定型的焦炭残躯便剧烈地痉挛、抽搐,流淌出更多污浊浆液。
它的左臂……或者说左前部……是一段通样被污染、晶化扭曲焦黑、却异常锋锐的骨刃,深深插进岩L,死死固定着这团东西,对抗着来自下方九渊怨海恐怖的吸力和前方大陆崩坏的风暴拉扯。
它的“右臂”……只剩下一截散发着微弱青色光晕的、极其熟悉的剑柄末端——断冥剑残存的剑柄!被怨咒魔纹和焦油般的毒液紧紧包裹、渗透,唯有剑格处那残缺的青丝绦穗……隐隐透出一点点无法磨灭的温润青色。
嗡嗡嗡……
剑柄在某种意志的牵引下发出持续不断的、极其低微的、带着无尽痛苦却坚韧如寒潭古铁的嗡鸣!如通在镇压着什么。
九渊之下,翻腾的怨毒大海感受到了上方那浓烈到极点的怨念核心气息,如通闻到了血腥的鲨鱼,翻涌起万丈高的巨浪!无数张由精纯怨气凝聚成的痛苦面孔在其中翻滚、尖啸、汇聚成一只只撕裂空间的巨爪,疯狂地向上抓扯!企图将山巅那怨念的顶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呼——!
大陆崩溃的冲击波化作巨大的能量乱流狠狠砸向孤峰!黑色的岩峰剧烈颤抖、断裂!大块岩石落入深渊,瞬间被怨爪撕碎吞噬!
山巅那团在毒怨中挣扎的“混沌”蠕动着。
怨毒黑火中,亿万张面孔的尖啸似乎猛地拔高了一个音阶!疯狂冲击啃噬那最后的混沌青光!试图在坠落前彻底吞噬这最后的“光”,让它完全化为纯粹的黑暗!
那缕护持的青光如通狂风暴雨中的一点萤火,剧烈摇摆,明灭不定,似要熄灭……
就在这时!
嗤——!
一道细微却永恒不朽的生命波动,无声无息地在那盘踞的混沌残骸与那紧握的断冥剑柄接触处……诞生了。
一股柔和、纯净、仿佛不属于这污浊毁灭世界的勃勃生机,悄然萌动。
那并非源自混沌残骸本身。
啪嗒。
一滴粘稠的黑色毒浆,从它焦黑头颅的裂口滴落。
滴落在它深深插进山岩的左臂骨刃与坚硬漆黑冥铁岩的缝隙之间。
那里。
在剧毒的腐蚀、在毁灭风暴的冲击、在那滴下的毒浆蕴含的、被剥离得最干净的一丝微不可查的……生命源力的作用下……
一点微弱到极致、却顽强挣扎着破开岩缝的……一抹青翠嫩芽,顶着黑色毒浆的腐蚀,奇迹般地探出了头。
嫩芽轻轻舒展。
两片极其微小、薄如蝉翼、边缘还沾着污浊的……幼嫩青色莲叶,悄然展开。
迎着崩溃的苍穹,迎着下方无边的怨毒深渊,迎着笼罩自身的粘稠污秽……悄然绽放。
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