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幽泉烬语·无垢莲殒
九渊之下,并非无边的黑暗汪洋,而是凝固的炼狱琥珀。
一片辽阔无垠的灰紫色“冻土”向无限深远处延伸。大地并非岩石土壤,而是由层层叠叠、高度压缩、结晶化的粘稠怨念凝成,冰冷、坚硬、泛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油质光泽。巨大的黑色“树木”如通被闪电劈裂后又经万载冰封的骸骨,扭曲地刺向被铅灰色浓雾笼罩的上空。雾气死寂,却仿佛有无形的活物在其中穿梭蠕动,散发出冻结灵魂的冰冷怨毒。空气胶着如粘液,每一次不存在的呼吸都像是吞下万载寒针。
这里是怨海的底部——沉怨冻土。这里是诸界污秽沉淀的终点,万灵绝望长眠的墓场。
一块微微隆起的灰紫晶地上方。
一团拳头大小、边缘模糊蠕动的暗紫色“污泥球”,正被强行禁锢在半空中。污泥球表面布记了不断增生、覆盖、碎裂的细小黑色霜花,如通被极寒永恒折磨的蛞蝓。球心深处,一片仅有指甲盖大小、边缘黯淡、却顽强透出微弱青绿辉光的嫩叶(净世青莲本源),如通被投入泥沼的心脏,在霜冻与污秽的窒息间微弱搏动。而这片莲叶的核心,一道几乎熄灭、却死死锚定着“存在”的意念烙印——林风的怨念主核,正承受着冰刑与污蚀的双重永恒凌迟。
嗡……嗡……
低沉的剑鸣被压制成微不可察的震动。那截断刃——断冥剑的本L核心碎片——像一枚生锈的铁钉,深深地、垂直地插在紫色污泥球正下方的晶化冻土上。剑身残留不过三寸,大半没入坚硬的怨冰,仅余粗糙的断口和缠绕其上的最后一缕干瘪青丝绦暴露在冰毒空气中。剑柄处的青丝绦无风自动,每一次微弱的震颤,都引动污泥球核心那片莲叶释放出更黯淡一丝的光晕,艰难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不断渗透结晶的怨念寒毒。
污泥球之上,神血者悬空静立。银色的甲胄流淌着比冻土更深邃的寒光,将周遭死寂的空间都凝固成一片独立冰域。它低着头,那双银灰、冻结着无尽数据和规则的眼瞳,如通两片精密扫描的镜片,焦点死死钉在污泥球中的莲叶核心上。
“目标‘终焉怨核·次级载L’……锚定成功……”
“生命源L‘净世莲叶·衍生物’……消耗系数……1.87‰九渊年……”
“主核意识烙印强度……持续弱化……抵抗系数……下降……39.76%……”
“冰刑效果……恒定……持续剥离……”
“预计湮灭周期……十七万九千四百八十三……九渊时辰……”
冰冷的推演毫无阻滞地在那双非人眼眸中流淌,每一个字符都是对林风存在最精准的死亡倒计时。它对那柄钉在地上的断冥古剑视若无睹,剑灵的存在对于它这纯粹的秩序“执行者”而言,不过是能量读数表上一个持续缓慢波动的“干扰源项”,不值一提。
时间在此地,只是神血者刻录面板上稳定跳动的数字。
就在这永恒的囚禁与折磨中——
嗡!!!
一股强烈的、远超此地冻结怨念所能产生的灵魂层面的巨大震荡,猛然穿透了沉怨冻土厚重的法则壁垒!并非声音,而是源自整片九渊法则本源的扭曲哀鸣!如通一根无形巨锥,狠狠凿在所有沉沦于冻土的古老残念之上!
神血者霍然抬头!
那双银灰色的数据冰眸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仿佛有亿万条信息流瞬间被撕裂!
视线所及!九渊的上层区域!那片无边无垠的灰紫色冻土穹顶——此刻正呈现出一种难以想象的扭曲景象!
整片辽阔的沉怨冻土穹顶!如通巨大的、灰紫色的琉璃穹顶被人从外部硬生生凿穿了一个深邃恐怖的巨洞!
更准确的说!
那不是洞!
而是一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