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秀娘搂过小孩拍着哄睡,宋景辰脑袋拱进秀娘怀里,委屈告状,“娘亲,你的男人凶我。”
“我男人怎么凶你了,娘亲怎么没看见”
宋景辰:“刚才他脸都像猪肉张一样。”
爹也不叫了,直接变成他。
猪肉张是后街的张屠夫,扁鼻子,大嘴巴,脸上的肉横着长,本就带着凶相,成日里宰猪,腰间还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小孩子都怕他。
见儿子把夫君比作张屠夫,秀娘扑哧乐了,冲宋三郎道:“三郎,儿子说你像猪肉张呢,要不你去照照镜子,看看像不像?”
宋三郎一把将娘俩一块搂过来,威胁道:“你们娘俩觉得我像猪肉张,嗯?”
“爹,辰哥儿刚才太困啦,看花眼。”
“刚才看花眼,现在你还花不花了?”
“不花啦,爹爹不像猪肉张,爹爹长得像辰哥儿。”
宋三郎:“……”
“辰哥儿困觉,爹快拍我吧。”
……
夜已深,身旁传来大人小孩均匀的呼吸声,宋三郎替娘俩掖好被角,轻手轻脚下来床,换了一套玄色紧身衣,进到耳房纵身一跃,单手钩住房粱,双脚轻轻朝上一荡,倒挂在房梁上,挪开房顶一块活动的青砖,探手进去,摸出几把梭子镖来……
这是他重生以来,
那日宋三郎托了李逸山的关系去找刑部的高远查看卷宗,
高远见他是恩师介绍过来的人,曾经暗示过他,说包庇真凶的人身份非同一般,怕是很难翻案。
宋三郎觉得很蹊跷,
包庇真凶之人明明随便找个替罪羊就可以脱身,
为何非要找上徐正元不可。
徐正元可是正经的官身,
所涉及案件要走刑部。
明明找个普通人走下面县衙或是顺天府结案更简单,
却偏要选择更麻烦更复杂,风险也更大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
宋三郎发现徐正元入狱半年前竟然也在户部任职,
乃是户部都拘辖司下面的一名主事。
都拘辖司总管户部、度支部、金部、仓部的财政,职能相当于现在的审计部门,
审计部门是干嘛的?
——防账务作假,防官员腐败。
所以除了与人打交道,徐正元接触最多的就是账本册子,各式各样的账本册子。
而在徐正元的卷宗上,
他的身份却是右曹下面分管农田水利的一名主事。
宋三郎怀疑对方早就生了除去徐正元之心,
之所以先从都拘辖司调走再动手,
就是担心有人将此案联想到徐正元的身份上,怀疑与账目有关。
实际上背后之人一直在误导刑部,
使刑部审案之人认为他是出于包庇亲信的目的干涉刑部断案,从而掩盖了他要杀徐正元灭口的真正目的。
如此一来,
即便查出此案真凶,
把亲信推出去斩了就完事儿,而最终这桩案子的定性也就简单停留在案件本身。
那日在刑部大牢,
宋三郎让徐正元仔细回忆在他被调任前的一段时日都发生过什么特别之事。
徐正元思来想去,忽然想到,
他曾向上司反应过南江省的盐税账目似乎是有点儿问题。
天下之赋,盐利居半。
而天下盐赋,一半出自南江。
所以南江省的盐税若出了问题,那问题能小的了吗?是你一个小小的主事能掺和进去的吗?
徐正元还是太年轻,为官经验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