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靠近一个靠在壕壁上，眼神有些呆滞的年轻士兵。

    那士兵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但眼神空洞。

    “小……小兄弟？”赵教授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是哪里人？”

    那年轻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个激灵。

    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赵教授。

    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步枪，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随即又低下头去，不再理会。

    赵教授心中叹了口气，不再打扰他。

    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陌生人都可能带来危险。

    这恰恰是战争最真实的写照。

    而张解放将军几乎是本能反应，身L瞬间下意识地半蹲。

    后背紧贴冰冷的壕壁，锐利的目光如通鹰隼般快速扫过四周。

    他的手条件反射般摸向身侧——

    那里，斜靠着一杆冰冷沉重的步枪。

    他一把抓过，入手的感觉异常真实。

    金属的冰凉，木托的粗糙纹理，还有那不属于现代武器的、略显笨重的分量。

    “七九口径……这是……汉阳造88式步枪！”

    张解放低声自语，眼神一凝。

    他熟练地拉动枪栓，机件发出略显干涩的“咔哒”声，动作流畅标准。

    “全长约955毫米，枪管长442毫米，口径7.92毫米，5发弹仓供弹，有效射程400米。”

    他飞快地在心中过了一遍这老掉牙的步枪参数。

    随即眉头紧锁，目光落在步枪那磨损严重的枪身和略显锈迹的刺刀卡笋上。

    “保养状况极差……膛线磨损恐怕很严重，精度堪忧。”

    他迅速检查了挂在身上的简陋帆布弹药袋，里面只有寥寥三个5发桥夹，一共十五发子弹。

    “工事简陋，胸墙太矮，射击孔暴露，土木结构根本扛不住炮击……火力点配置杂乱无章，缺乏纵深……”他的目光扫过战壕各处，越看心越沉，“兵力密度严重不足，士兵……士兵状态很差！”

    那些士兵穿着单薄破旧的灰色棉布军装，上面沾记了泥浆和不知名的污渍。

    他们大多脸色蜡黄，带着明显的营养不良和长期作战留下的疲惫，但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川人特有的坚韧。

    不少人脸上、手上都缠着肮脏的布条，大概是简陋的绷带。

    更让张解放心中一紧的是，这些士兵的年纪看起来都太小了！

    许多人分明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

    眼神中虽难见年轻人应有的轻松朝气，更多的却是被战火磨砺出的警惕和一种沉默的决心。

    “这样的装备，这样的工事，这样的兵员状况……弹药还如此匮乏……”张解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仗……怎么打？！”

    作为一名将军，他瞬间就判断出，眼前这支部队的处境，已经恶劣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不是演习，更不是游戏，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真实！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粗暴呵斥在不远处响起。

    “李娃子！你龟儿子睡锤子睡哟！莫不是想让东洋人的刺刀，给你娃醒哈瞌睡？！”

    只见一个身材不高但很壮实，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中年士兵，正对着刚才赵教授搭话未果的那个年轻士兵怒吼。

    那士兵显然是打了个盹，被班长一嗓子吓得魂飞魄散。

    手忙脚乱地站直身L，结结巴巴地辩解：“班……班长……我没睡……我……”

    “莫犟嘴！给老子精神点！听到没得？！”

    王班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