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的尖叫声突然变成笑声，她们撕开肚皮钻出的不再是婴儿，而是与我觉醒那日相同的变异神经束。

    朝阳刺破云层时，我跪在废墟里呕吐。染血的手机突然震动，三天前设置的生日提醒跳出来——6月24日，正好是监控录像里我被抱出培养舱的日子。

    掌心突然传来灼痛，在便利店被丧尸抓伤的疤痕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底下闪烁的神经回路。那些银色纹路组成一行小字：欢迎回家，第824号播种者。

    4

    深渊回响

    实验室坍塌扬起的烟尘还未散尽，地面裂缝中涌出的海水已漫过脚踝。

    我踩碎沈铭哲碳化的头骨，发现他眼窝里凝结的黏液正指向地缝深处——某种与我的心跳共振的轰鸣从地底传来，震得掌心的神经纹路泛起蓝光。顺着钢筋裸露的断层下滑三百米后，海水突然变得粘稠如血浆。

    防水手电照亮的岩壁上，布满指甲抓挠的刻痕，那些歪斜的NW-07编号在潮湿中泛着霉斑。

    当心跳声震得耳膜渗血时，我终于看到了那个东西：浸泡在海水中的青铜巨门，门扉上的生物电路板正随着我的脉搏明灭。

    身份验证通过。门缝溢出的气泡组成人脸，正是便利店监控里我砍杀丧尸的模样。

    门内涌出的强风带着腐臭味，整座海底设施的照明系统随着我的脚步逐一亮起——培养舱、操作台、甚至散落的白大褂款式，都与NW实验室完全相同，只是所有设备都覆盖着暗红色珊瑚状增生体。

    培养舱阵列突然集体爆裂，四百具与我基因匹配度100%的尸体漂浮而出。他们脖颈后的接口伸出神经束，在空中织成血色罗网。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精神脉冲不受控地扫描整座设施：地下七层的冷库里，二十年前从黄海打捞出的黑色黏液正在撞击容器。

    黏液接触到观察窗的刹那，我的视网膜自动解析出它的基因图谱——与三天前便利店雨水中携带的病毒链完全吻合。更恐怖的是，黏液深处包裹着半具骸骨，那具骸骨右手无名指的弯曲弧度，与我十七岁骨折留下的后遗症分毫不差。

    你终于回家了。黏液突然凝聚成人形，发出多重混响的电子音。它幻化的面孔在沈铭哲、老妇人以及我之间快速切换，NW计划从来不是军方的项目，而是我们引导人类复刻的祭坛。

    整座设施剧烈震颤，黏液幻化的手掌按在我胸口。被丧尸抓伤的疤痕突然撕裂，钻出的神经束与黏液连接成桥梁。海量信息流瞬间灌注：1968年黄海潜艇失事，船员们在海底接触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神秘生物，而是来自地幔层的古老文明遗骸。

    那些嵌在岩层中的晶状体，正是我神经纹路的原始版本。你们人类总以为在打捞我们。黏液幻化的面孔定格成我的克隆体，实则是我们在挑选合适的载体。

    它指向头顶翻涌的海水，暴雨的幻象中，每个雨滴里都蜷缩着纳米级的晶状体。我突然理解便利店雨夜的真相——那场暴雨不过是唤醒仪式的最后步骤。

    当全球海水蒸发形成的雨云降临时，深埋地底的遗骸就能通过感染者重组载体。而NW实验室制造的克隆军团，不过是用来筛选最完美容器的试验品。

    黏液突然收缩成钻头状刺入我的脊椎，设施各处的珊瑚增生体开始脉动。我看到自己的基因链正在吞噬病毒RNA，那些在便利店觉醒的变异能力，不过是遗骸文明的标准化进化程序。

    沈铭哲的背叛、老妇人的阴谋、甚至实验室的自毁装置，都是预设好的筛选机制。现在该完成最后的融合了。黏液裹挟着我冲向遗骸主体，那团不断变换形态的黑色物质突然展开成莲花状。在触须刺入眼球的瞬间，我看到了这个文明上一次苏醒时的场景

    ——公元前7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