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灯是坠落的月亮。

    终于来了。

    她的金属脊椎，伸出导管，插进我项圈。

    你们秋田犬的脑波，才是最好的记忆容器。

    项圈存储器，自动播放画面：

    七年前雨夜，是她开着卡车撞向我们。

    我咬断导管，扑向手术台。

    顾星野突然睁眼。

    机械右手贯穿护士长胸腔，左手轻轻覆上，我颤抖的脊背：

    这次，换我保护你。

    窗外，晨光刺破阴云时，他掌心的咬痕，正渗出血珠，和我项圈里的芯片，同时闪烁。

    5.锚点回响

    护士长的机械心脏，掉在瓷砖上。

    滴着蓝血的导管，还在抽搐。

    顾星野把我护在怀里，手术刀抵着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说！星海计划到底是什么

    你们早就是实验品了。

    她裂开的金属下颚，发出电子音。

    从七年前车祸开始...

    我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卡车撞来时，挡风玻璃后，闪过的机械义眼。

    整层楼的消防喷淋，突然启动。

    混着血水的雨幕中，顾星野的机械右手开始融化。

    他踉跄着撞开安全门，我叼住他裤脚，往天台拖。

    身后，传来履带碾过血泊的声音——

    三个护士长模样的机械人，正破墙而出。

    抓紧！

    顾星野用残存的左手，把我甩上通风管。

    当机械利爪，即将刺穿他后背时，我项圈突然射出一道全息投影——

    十二岁的他，抱着幼犬躲开卡车的画面。

    所有机械人，同时死机。

    6.数据潮汐

    海水倒灌进ICU病房时，我正在舔舐顾星野掌心的咬痕。

    记忆空间的病床，漂浮在黑色浪尖上，药水瓶里游着发光的水母。

    十七岁的顾星野，突然坐起，机械义眼疯狂转动：

    他们在篡改锚点！

    窗外，闪过星海生物的标志塔。

    我跃上窗台。

    看见无数秋田犬，在数据流中挣扎，项圈都连着输液管。

    最深处那个培养舱里，泡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犬类尸体。

    这才是第九代的真相。

    顾星野撕开病号服，胸口足球状疤痕，正在渗出代码。

    我们都被...

    话没说完，就被巨浪打散。

    我拼命游过去时，只咬住他飘散的绷带，上面印着第七代记忆载体的字样。

    现实世界传来玻璃碎裂声。

    我睁开眼时，正被顾星野抱着，撞破彩绘玻璃窗，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机械军团。

    7.锈色黎明

    晨光把机械残骸，染成铁锈色。

    我们躲进废弃地铁站，顾星野的机械右手，只剩森森骨架。

    他拆下肋骨处的记忆芯片，插进售票机，全息地图显示：

    星海实验室，就在跨海大桥正下方。

    当年，他们制造车祸，是为了采集濒死状态下的脑电波。

    他摩挲着我项圈的咬痕。

    你才是最初的记忆容器。

    我突然想起更多碎片：

    穿着白大褂的护士长，给我注射蓝色液体，项圈存储器里，塞满足球少年的哭笑声。

    顾星野突然捏碎芯片，瞳孔恢复澄澈：

    不能让他们，拿到锚点数据！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

    生锈的地铁车厢里，走出十个机械顾星野，胸口都嵌着发光的足球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