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食已经开始短缺。
能下床走动了,说是今日要来看你。老周顿了顿,姜姑娘,将军很担心你。
我低头喝粥,避开他关切的目光。裴琰恢复得不错,这大概是唯一的安慰。他的抗体应该已经形成,可以安全接触病人了。想到这里,我放下碗,突然有了个主意。
老周,裴将军痊愈后取过他的血吗
什么
我是说,我兴奋起来,既然将军康复了,他的血里现在应该有抗体,可以用来救更多人!
老周一脸惊恐:这...这怎么行...
当然行!我站起身,却因动作太快而眼前发黑。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我继续说:这是更可持续的方法。我们不需要只依赖我的血了!
门突然被推开,裴琰站在那里。他瘦了许多,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更加削瘦,但眼睛依然锐利如鹰。令我意外的是,他穿着正式的官服,而非养病时的便装。
我同意。他说,显然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将军!老周惊呼,您的身子才刚好...
裴琰抬手制止他:姜大夫救了我的命,如今我的血能救更多人,岂有推辞之理他看向我,眼神中有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警惕地问。
你必须休息。看你的脸色,随时可能倒下。他走近几步,我已经调派了十名健壮的士兵,他们康复后也可以供血。但你必须保重自己,否则谁来指导这一切
他的逻辑无可辩驳。我点点头:好,我今天只做指导工作,不取血。
裴琰似乎松了口气,转向老周:准备一下,我们午时开始。另外,召集城中所有大夫和郎中,姜大夫要教授他们这种方法。
老周领命而去,屋内只剩下我和裴琰。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坚毅的轮廓。他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我手臂上的伤痕。
疼吗他问,声音低沉。
不疼。我撒谎道。实际上,每一次取血都疼得我冷汗直流,但我早已学会忽略这种疼痛。
裴琰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突然问,你本可以逃走,或者只救几个人。为什么要拼上性命
我望向窗外,远处的城郭笼罩在薄雾中。因为我带来了这场瘟疫。这是我第一次对他人坦承这个事实,我的...体质特殊,携带了一些对你们来说致命的病邪。
裴琰沉默良久。所以你是在赎罪。
是的。我轻声回答,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
出乎意料的是,裴琰摇了摇头:即使真是如此,也是无心之过。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赎罪的范畴。他顿了顿,姜雨晴,你是个英雄。
我的眼眶突然发热。英雄不,我只是个罪人,一个带来死亡的穿越者。但裴琰的眼神如此坚定,让我无法反驳。
午后的医棚里挤满了人。裴琰坐在首位,伸出结实的手臂,由我示范如何安全取血。十名康复的士兵排成一列等待,周围站着城中所有能找到的医者。
取血前必须用沸水清洗工具和取血部位。我大声讲解,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取血量不宜过多,每次不超过...我卡壳了,不知道如何用古代单位表达。
一小酒杯。裴琰接口道,递给我一个精致的铜杯。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讲解血清分离的方法和注射技巧。医者们认真记录,不时提出问题。看着这一幕,我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即使我不在了,这种方法也能继续救人。
接下来的三天,情况似乎有了转机。康复者供血让治疗范围扩大了许多,新病例的增长速度也开始放缓。第四天傍晚,我正在整理病例记录,裴琰兴冲冲地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