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眼，怀疑她被附身。

    路上积雪，车慢。

    妈解释，提包进门。

    外婆主位，被簇拥，看我和妈笑容多了。

    来了就坐吧。

    仿佛没事。

    我刚想坐，小姨拉我胳膊：瑶瑶，这边给你留位。

    我反感硬安排。

    更反感的是：

    一个陌生大妈抓我手腕，上下打量，像看商品。

    是啊，读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嫁人。

    小姨接话。

    我发现桌上多了对陌生夫妻。

    女人紧握我手腕，力气大，我挣脱，手腕红。

    面相不错，就是太瘦，不好生养。

    我脸色难看。

    瑶瑶，这是隔壁王叔王婶，礼貌点。

    小姨严肃警告。

    没事，读书的丫头傲气大，我懂。

    王婶摆手。

    丫头大了，读书读野了，正好给她找婆家管管。

    外婆插话：我看你们家儿子单身，不如让外孙女相处相处，结良缘

    我妈皱眉：瑶瑶才毕业，恋爱结婚不急，还想留她几年。

    外婆不顾：都这年纪了，不结婚像啥样

    小姨帮腔：亲戚关心瑶瑶，难道害她

    我妈气得说不出话。

    我笑着挽局：我妈舍不得我，亲小姨亲外婆不会害我。

    妈震惊，平时烦恋爱结婚的我竟然接受。

    小姨笑得合不拢嘴：给你找万里挑一对象，要不我还不介绍呢。

    她让王婶拿手机，挑照片：王婶家儿子虽大点，人家当领导，成熟男人疼人。

    我懒听她吹嘘，一把夺手机。

    呵呵，真想自戳双目。

    圆脸绿豆眼，厚眼镜，满嘴黄牙，烟酒鬼一枚。

    越看拳头越紧。

    小姨凑过来：人不能只看外表，人家还——

    我深呼吸，打断她。

    旁边女孩是他妹妹吗真像。

    小姨脸尴尬：不是，是他女儿。

    她急忙补：虽二婚有娃，人家有钱懂疼人，你不想生孩子，这样不逼你。

    王婶不高兴插嘴：丫头片子不够，侄女嫁来得添胖小子。

    丑陋、年大、二婚、有娃、重男轻女……

    我站起，走向小姨，笑：我记性不好，但我记得给你留过好几次面子。

    哗啦一声，掀翻桌子，狼藉一片。

    大家惊呆，不明白我怎么突然掀桌。

    我手上油渍，扫眼众人，拿小姨围巾擦手，拍她脸。

    啊！

    盛瑶，你疯了

    小姨回神，脸红，推开我。

    众人脸色难看。

    远房亲戚看不下去：小辈怎么回事大过年聚会你掀桌发疯

    外婆捂心口，指我：疯了！家里横行霸道不算，现在客人面前作难堪

    就是！来者是客，这姑娘没教养。

    外婆侄儿插嘴：不知表姐怎么教育你的看你气成啥样！

    王叔王婶脸色难看：大过年说不上两句就掀桌，这女人娶不起。

    王叔黑脸：吃啥饭，不吃了！

    小姨拦不住。

    我踢开门，指额头露玩世不恭笑：好走不送！

    王叔哼声，王婶气得四仰八叉：你家养的好女儿，真好！

    回头看，除我妈，众人怒目而视。

    我看一桌子人，指指点点，像看笑话。

    我妈失望透顶，不是对我，是对这群算计她女儿的亲戚。

    我不失望，从一开始没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