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绥沿线旅行纪序-1
和论文如:
王耀成:大同旅行记《地学杂志》六年十,十一期袁希涛:大同云岗石窟佛像记《地学杂志》十一年二,三期赵邦彦:调查云岗造像小记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陈垣:记大同武周山石窟寺《东方杂志》十六卷二,三号梁思成林徽音:云岗石窟中所表现的北魏建筑中国营造学社刘敦桢汇刊四卷三,四期翟兑之:大同云岗石窟详记《北平京报画报》廿一年五月(稿存中国营造学社)
松本文三郎:云岗之雕像《东洋美术报》十一年伊东忠太:北清建筑调查报告《建筑杂志》一八九号等均可参考,我又只记此行的感想和印象了。
自大同车站出发,同行者尚有大同车务段长贺渭南先生。
沿着泥泞颠簸的山路,汽车徐徐的开向武周山,沿途傍武州河而行,河水浑浊汹涌,时见人畜绝流而渡。五里许到观音堂,是一小庙,庙前有三龙壁,略如城内之九龙壁。庙门首有一桥洞,预备山水穿过者,洞额曰“潮音”。上阶入庙,庙内亦驻着军队,大殿内纵横的设着兵士的卧具,只将神像的两目,用黄纸蒙上,以避不便,极为有趣。营长吴姓,招待我们吃茶,并为指点对山顶上之汉马武寨,传是马武为盗时啸聚之处。吴营长又微笑对我们说:“这里静极了,夜里只听见水澌和狼叫。”我忽然觉的这话大有诗趣!
又曲折的走了廿五里,汽车横涉两次武州河,云岗一片的洞窟寺楼和大佛的肩顶已横在眼前了。
车停在石佛古寺东边,山西骑兵司令赵承绶先生的别墅门口。云岗之游,蒙赵司令见假他新盖好的云岗别墅为我们下榻之所,赵司令和夫人那天都在别墅里,相见甚欢。匆匆的安排好卧具,我自己休息了一会,同行诸君急不及待,都分头到石窟里去探访千五百年前的神工了。
晚六时,赵司令设宴为我们洗尘,我们是一身行装赴席。
席间谈到西北牧畜问题,开垦问题,因提起开发河套的民族英雄王同春氏,大家都感着极大的兴趣,顾颉刚先生立刻就作了一些笔记(此则顾氏有专文发表)。
赵司令饭后就回城去。我们信步走出别墅向东而行,入别墅东第一窟,土气触鼻,从人以束香高照,鸦鸽惊起,从我们顶上纷纷飞出。在洞中暮色迷茫之下,我瞻仰了第一处云岗的造像!当中一尊坐佛高六丈许,旁有两大佛侍立,腰以下,已见剥损,法相庄严,默然外望,对于千数百年来窟外宇宙之流转变迁,在美妙慧澈的目光中,似不起什么感触。
绕到大佛身后,洞中更黑,地上更湿,四壁都是水冲风剥的痕迹,雕刻之处已极模糊,摸索着出洞,在深沉的足音之中,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埃及金字塔剖尸记》那一本小说!
向东再走,又过一洞,泥封半截,顾颉刚先生指点说这是刘孝标的译经楼。
不能入内,又走过数洞,或封或启,启者石像有的剥落,或不完全,是被人敲落盗卖者。而数十丈高的崖壁之间,无数的窟龛之中,却仍有千万的大小诸佛,坐立姿态,各具其妙。天边晚霞已暗,凉风四起,洞中不能再留,抱肩出洞,归途中忽然有说不出的迷惘和战栗,不知是车上劳顿?洞中寒冷?还是弱小的灵魂,被伟大的美感,劈空压来,觉得此身在黄昏中一无依傍了?
回来大家添衣围坐在别墅亭上,又谈河套故事,听得山下有鼓乐之声,说是人家娶亲,郑振铎先生等都去参观,我因旅倦早睡。
十二日晨,晴,阳光极好,大家精神倍爽,早餐后一齐出发,自别墅向西,穿入石佛古寺,先到正殿,入门就觉的冷气侵入,仰视坐佛大像高亦五六丈,在洞外登上四层高楼,又经过一条两条块板的横桥,才到大佛的座下。洞中广如巨厦,四壁琳琅,都是小佛像,彩色亦新,是寺僧每日焚香处,反不如他洞之素古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