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的手，随意地将空了的玻璃杯往旁边侍者僵立着端着的托盘里一丢。动作干脆利落，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然后，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聚焦下，在宴会厅如同坟场般死寂的背景下，我从随身那个小巧的晚宴包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文件。

    纸张很薄，边缘锋利。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泛着冷静的、不容置疑的白光。

    我当众，在死寂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宴会厅里，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平静地展开了那份文件。纸张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此刻却如同惊雷。

    我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毫无温度地迎上了林国栋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惊怒、羞辱和难以置信，清晰可见。

    然后，我开口了。

    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属于少女的微哑，却异常清晰、稳定，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林先生，我刻意省略了那个虚伪的称谓，联姻我拒绝。

    这三个字，如同三把重锤，狠狠砸在林国栋的脸上，也砸在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不等林国栋那被羞辱和愤怒冲垮的理智做出任何反应，我的手腕再次一动。

    刺啦——！

    刺耳的、撕裂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那份薄薄的、承载着林家利用我进行肮脏交易证据的婚约协议，在我手中被干脆利落地、从中间一撕为二！

    纸张断裂的脆响，在落针可闻的宴会厅里，如同惊雷炸裂！

    紧接着，又是几下更快的撕裂声！

    刺啦！刺啦！刺啦！

    洁白的纸片如同被狂风撕碎的蝴蝶，带着一种残酷而决绝的美感，从我指间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散落在林国栋脚边那片被橙汁浸湿的、昂贵的地毯上。那一片狼藉之中，破碎的纸屑格外刺眼。

    你……你疯了！你这个孽障！白眼狼！林国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暴怒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他浑身颤抖，脸上的橙汁混合着暴怒的潮红，面目狰狞得可怕，指着我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下意识地就想冲上来，却被旁边同样惊呆的宾客下意识地拦了一下。

    顾宏远老爷子脸上的皱纹更深了，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锁定在我身上，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审视和凝重。而顾承泽，他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上，此刻终于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惯有的冷漠被一种极度的惊诧所取代，深不见底的眼瞳中，第一次映出了我的身影，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近乎震撼的探究。他看着那些飘落的纸屑，又猛地抬眼看向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被他父亲安排好的哑巴新娘。

    我无视了林国栋的咆哮，也忽略了顾家父子那复杂难辨的目光。在一片惊涛骇浪般的死寂和混乱中，再次伸手探入晚宴包。

    这一次，拿出的是一份更厚实、打印清晰的文件夹。

    我平静地翻开文件夹，取出最上面那份同样只有几页纸的文件。纸张的标题清晰可见——【关于林氏集团与惊蛰资本战略投资及债务重组框架协议】。

    签这个，我的声音依旧平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穿透所有喧嚣、直抵灵魂的冰冷力量，清晰地传入林国栋的耳中，也传入在场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

    我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直直钉在林国栋那张因暴怒和惊疑而扭曲变形的脸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或者——

    我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他那身被橙汁毁掉的昂贵西装，扫过地上那些象征着他掌控欲和贪婪的协议碎片，最后落回他惊惶不定的眼中，唇角勾起一抹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