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身契约

    我蜷缩在硬邦邦的蓝色塑料椅上，指尖死死抠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白纸。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生锈般的涩感。

    林晚晚302床张桂芬的家属该缴费了。护士平板的声音像一把刀，直直插进我的神经。

    我猛地弹起来，带倒了旁边的输液架。护士，再宽限两天！我妈她不能停药啊！

    昨天就催过你了，欠费超过五万，系统自动锁了用药权限。护士的眼神里没有温度，今天下午三点前不补齐，床位都得腾出来。

    身后排队的大妈不耐烦地嘀咕：没钱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那些细碎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太阳穴。五万块！这笔钱像一座大山，压得我脊梁都要断了。我每天打三份工，赚的钱却连靶向药的零头都够不上。养母蜡黄的脸在我眼前晃动，她枯瘦的手抓着我说晚晚，别治了，咱回家......

    不行！绝对不行！

    我踉跄着冲出医院大楼，六月的太阳白花花地砸下来，却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寒意。手机在口袋里死寂一片。我能打给谁亲戚早就借遍了，朋友也都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

    就在绝望几乎要将我吞噬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我颤抖着划开接听键。

    林晚晚男声低沉冰冷，不是疑问句，是确认。

    ......我是。

    现在，来民政局。对方言简意赅，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半小时内，我要见到你。

    为......为什么你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那两秒的空白像无形的威压。

    陆沉舟。他报出名字，字字清晰，你的债主。救你妈，或者让她停药等死，选一个。

    陆沉舟。这个名字像闪电劈开黑暗。本市顶级豪门的掌舵人，一个云端传说般的人物。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困境他想要什么

    我......我马上去！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冲向路边的出租车。

    半小时后，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攥着证件袋。一辆漆黑豪车无声滑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脸。

    那一瞬间，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陆沉舟比杂志上更具冲击力——轮廓如刀削斧凿，眉骨很高，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毫无波澜地落在我身上，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车门打开，他迈出长腿，身量极高，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强势地侵占了我的呼吸空间。

    签了它。他递来一份文件，声音比电话里更冷。

    我低头看到封面上的黑体字——《婚前协议》。心脏猛地一沉。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条款如同毒蛇缠绕上来：

    ......乙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的一切公众场合需求，扮演恩爱夫妻角色......

    ......甲方一次性支付乙方两百万元整，作为乙方母亲的全部医疗费用......

    ......若乙方未能履行义务，甲方有权终止协议并追偿......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原来这就是我的价值一个明码标价的工具一个被买来充当他情感慰藉的替代品

    陆先生......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陆沉舟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意思很简单，林晚晚。他的声音淬了冰，你只是我心上人的一个影子，一个......替身。

    替身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