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警方已经查封了他在海外的十二个账户。她合上保险箱,密码锁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但董事会还有三个老东西没清理干净。
顾岩扳过她的脸,拇指按在她唇上:婚礼就是最好的陷阱。他的眼神暗下去,那些蛀虫最见不得盛世太平。
窗外传来早班电车的轰鸣,林若曦忽然想起收网行动那夜。当顾岩的子弹穿透最后一名杀手的眉心时,他沾血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在硝烟中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如果是女儿……那叫她,念安。
警局证物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林若曦站在不锈钢台前,看着法医将苏婉儿的遗物一件件摆开。蛇形项链在冷光下泛着诡谲的银芒,链坠的蛇眼镶嵌着两颗黑曜石,像凝固的血滴。
MX-09的毒素检测结果出来了。法医推了推眼镜,她体内残留剂量是致死量的三倍。即便那晚没中弹,也活不过三个月。
林若曦戴上手套,轻轻拨开项链的暗扣。一枚微型芯片叮地落在托盘上,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这是苏婉儿临死前用命换来的密码。
这是她留在监狱储物柜的。警官递来一个牛皮纸袋,封口处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日记本,还有……孕检报告。
日记本夹着一张泛黄照片——苏婉儿大学时代的证件照。那时的她扎着马尾,笑容清澈得刺眼。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中,林若曦读到苏婉儿最后一段文字:
若曦,我怀过他的孩子。在第三次注射解毒剂的那天,他亲手给我灌了堕胎药。他说顾家的血脉不能流着毒……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响——那是昨夜父亲病危时的声音。林若曦踉跄扶住桌沿,掌心贴上微隆的小腹,仿佛看见两个时空重叠:血泊中的苏婉儿指尖伸向虚空,而ICU病房里父亲的手正从床边无力垂落。
林小姐警官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这些证物需要您签字确认。
她机械地握笔签名,视线却穿过警局铁窗,落在街对面医院的霓虹灯牌上。那里第三层最右侧的窗户,正是父亲住了半年的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白玫瑰的香,林若曦提着婚纱裙摆踏进ICU病房。父亲的手背上插着留置针,氧气面罩蒙着薄雾,却坚持要亲手为她别上头纱。
曦曦……好看。他的声音通过呼吸机传出,破碎得像秋叶。
林若曦将捧花放在监护仪旁,纯白的铃兰上还沾着晨露。这是顾岩今早从墓园摘来的——苏婉儿的墓碑上新刻的墓志铭:她曾是棋子,最终成为执棋人。墓碑旁不知何时长出一片野铃兰,在春风里摇曳如叹息。
顾岩单膝跪地时,西装裤腿擦过地面积水。他将熔化的子弹壳戒指套上她无名指,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数字:**1123**——念安的预产期,也是收网行动那天的日期。
等您出院,我们再办一场真正的婚礼。她俯身亲吻父亲布满针眼的手背,眼泪砸在婚戒上,溅起微小的光斑。
请您把若曦交给我。他说得郑重,手茧却摩挲着她无名指上未愈的勒痕。那是前夜拷问叛徒时,她亲手扯断麻绳留下的勋章。
父亲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监护仪数值疯狂跳动。林若曦将婚戒抵在他唇边,像儿时他喂自己吃糖:爸,您碰一下戒指,就算同意了……
苍老的指尖触到戒圈的刹那,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父亲的手骤然收紧,枯枝般的指节几乎掐进她血肉。林若曦看见他浑浊的瞳孔里映出自己雪白的头纱,像一场未落尽的雪。
为什么是今天林若曦神情恍惚的摩挲着凹凸不平的戒面。
顾岩的目光扫过病房外的保镖:顾天豪的眼线还在医院,这场戏……得做全套。
盛世大厦顶层的婚礼现场,水晶吊灯在枪声中炸裂成千万颗流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