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尽相
直到被所有村民都不耐烦地赶出去。
最后累的筋疲力尽,月亮爬高。
云凌自己一个人,坐在破茅屋的门前怔怔发呆。
梁曼觉得自己恶毒的不像人。
她看着他茫然无措地站在空荡荡的小路上低着头徘徊,心里明明又酸又胀,却硬逼着自己一遍遍闭上眼默念心法,压抑住满的快要冒尖的难过。
她要确保自己不会为云凌的一举一动产生绮念。
她要证明自己没有喜欢上他。
她看似是在折磨他却又好像是在折磨自己。
她在逼着自己变成一块冷硬的石头。
两人平平常常地进屋,点上油灯。
云凌平平常常地捂住怪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说他有点饿了,梁曼平平常常地点点头,说正好,我也是。
然后两人平平常常地准备烧水做饭。
一切的正常止于云凌洗好手,带着傻笑给她系上围裙。
他在身后看着她的头发,睁大眼,问:“诶,发钗呢?”梁曼顿了顿,一点点跳动的感觉又在往上爬,似乎想要打破她苦苦维持的平衡。
但还好。
她喘口气,压抑住了。
梁曼平静道:“我还回去了。
”云凌有些不知所措。
他望着梁曼,小小声:“你不喜欢吗…”梁曼应该直截了当地就说不喜欢的。
但不知为什么,不喜欢这三个冷硬尖锐得像刀一样锋利到能分割开一切的字,在舌尖上转了几圈却还是迟迟吐不出。
梁曼闭上眼,心中轻轻默念。
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掌门,你不该拿掌门令换东西的。
”她将灶台上的烟灰简单擦拭干净。
垂着头,嘴里不停:“太初峰传了十几代的掌门令能随便给人吗?”身后的人说:“可是…”梁曼直起腰来,面对土墙淡淡道:“堂堂一介掌门。
就为了个没用的珠子,把掌门令抵出去了。
掌门,你觉得这样对吗?”云凌一脸茫然:“为什么不对?掌门令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牌子,它根本没用。
我想送你生辰礼物,就拿它换了…”滚热的石子一颗颗坠入。
勉力维持的平静还是被打破了。
梁曼猛地转身,压抑不住地高声怒道:“我根本不需要这份礼物!掌门为什么要送我礼物?…云凌,你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吗,什么责任都不需要承担?你是太初峰的掌门啊!你想没想过回去以后怎么和大长老交待!…你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好,那我今天就来好好问问你!”她狠狠一甩抹布,上前一步揪住他的领子。
梁曼死死瞪着云凌,声音尖锐地似要刺穿什么,“太初峰的掌门令,换一颗破珠子,到底值不值!?!”云凌低头望着眼前的她,轻声道:“我觉得值…”梁曼抖了下。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无端发疯到底是在逼他还是在逼自己。
但她还是咬着牙,强迫自己盯住他,一字一顿冷硬道:“我今天就好好把这些教给你。
我告诉你。
这一切,不——值——!”云凌慢慢道:“可我就是觉得值。
”他坦坦荡荡地望着她,眼睛澄澈清透:“送你的东西,什么都值。
”又来了又来了。
那种怪异的感觉。
心脏砰砰狂跳,涟漪一圈圈荡开,悸动地快要喘不过气。
什么东西蹦蹦跳跳地就快从心头满出来了。
梁曼觉得自己又开始晕眩了,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失去抵抗的力气了。
他低头平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