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
候也很爱哭,有时甚至会哭得昏天黑地,遇到委屈会哭,被人责难也哭,但从未有一次哭出过血泪。
他哭了。
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却搅得景姝心魂欲碎:“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些?”若她知道……若她确切地知道有一个人为她泣过血泪,为她整整九百日每天划伤自己,为她亦步亦趋为她心神不宁为她惴惴不安。
为她活着。
若她知道,他也那样爱慕她。
那她定不会随意逃走,不会一次一次躲避他的视线,不会在他想见她时还要强装不识。
“景姝,想见你、爱慕你或是为你付出性命,这些都只是我的心意,你无需为这些负责。
最重要的是无论我如何喜欢你,你都是自由的。
”“更何况,我不想你为难,你不喜谈情却素来心软,撒撒娇服个软你就会可怜我,这样就能留在你身边了,我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可我要离开的时候你不难过吗?”景姝后知后觉地想起长街对望时她偏过的眼神与转身的步伐。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却以这样的方式干脆利落地离开他,景姝只是想想都已经觉得心痛难忍。
晋夏目光微怔,片刻后却带着释然笑了起来:“所以啊,景姝,你别不要我。
”话音刚落景姝便仰着头有些固执地抬头吻上他的唇。
“我……”晋夏欲开口时话音未落,又是一吻落在唇边。
晋夏在这一番追吻中轻声开口唤她的名字:“……慕娘。
”景姝捧着晋夏的脸猛地吻了上去,一下又一下,吻他的眉眼,吻他的侧脸,摇曳烛火中景姝的面容忽而一反常态变得格外娇艳,她轻轻吻上他的唇。
晋夏眸光微暗,他正要再说些什么,怀中之人便微微偏头吻向他侧颈的伤痕附近,未曾直接吻向伤口却让他意识有些涣散,浅痛席卷着微痒,只片刻便在心间燃起燎原之势。
晋夏喉结微微滑动,耳鬓厮磨间二人衣衫也早已凌乱不堪,景姝抵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动作轻柔滑过他的伤疤,他未曾声之于口的爱意一寸一寸全然落在景姝眼中,景姝浅吻中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她将手指滑向系带,指节一拽衣衫顷刻散落。
下一刻白净修长的手便扶着她的腰际调转二人身位,晋夏将景姝按在身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侧脸,唇角……不多时,指尖忽而触及腰间一片湿热,晋夏顿住动作,很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二人之间。
那时丘就全长刀划伤的伤口虽不深,却又一次渗出血迹。
“慕娘,你受伤了。
”“无所谓。
”景姝抬手揽着他的脖颈加深了那个被中断的吻。
晋夏脖颈渗出血痕,景姝腰间伤口也未曾痊愈,有些刺骨的痛意抵不过二人试图将对方融进骨血的决心。
“看着我,长嬴,今后我也会看着你的,只看着你一个人。
”景姝很少说这样强势的话,但此刻在二人终于将过往之事摊开说明白后,她才发现自己早就对他生出一种违背本能的占有欲。
过去的她,无论遇到什么只要有一丝让她游离犹豫,她便会及时撤开。
占有欲这种东西,她始终不敢奢求,只是从未有任何人能够让她确定自己表露出那些占有欲后不会被厌弃或抛下。
然后晋夏出现了,这个与她性子有着五六分相似的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真心对她那样好,好到让她有契机慢慢变得更像她自己。
在他面前,她最像她自己,无需矫饰,不加讨好,原原本本的她自己。
她那般确定他的真心未有一丝作伪。
生欲同生死亦共衾,无论遇到什么都再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