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民在战斗
受尽日本军国主义几十年剥削压迫、受尽美帝国主义十五年残酷凌辱的日本人民,今天,猛烈掀起了反美爱国的正义斗争。他们饱经痛苦的清醒的眼光,愤怒地集中在日本军国主义和美帝国主义两条沾满鲜血的铁链交叉之点——日美军事同盟条约。这一斗争,从去年起,一次一次伸展扩大,一浪高过一浪。这是十五年来几千万日本人民的积愤爆发的怒火!
我是深知日本人民的痛苦的。战后那几年,我住在东京。
这个美丽的城市,哪一条街道、哪一处房屋、哪一棵树木、哪一座桥梁不是日本人民在美帝国主义者统治下受凌辱被残杀的见证?我在这座城市里所认识的日本朋友,有学生、教授、作家、艺术家、家庭妇女、宗教徒……哪一个人不曾对我诉说过自己心中的愤恨?我所听到看到的使我愤激的事实在太多了!我知道,也盼望着日本人民愤怒的火山终有爆发的一天。
现在,日本人民愤怒的火山终于爆发了!自从日本人民掀起第一次反美爱国的统一行动,我就以无比兴奋的心情,听广播,看报纸,密切地注意着我所认识的加入这个斗争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学校、每一个团体的名字,注意他们示威的形式和口号,注意他们游行经过的路线。我似乎每一次都和他们在一起走,在一起喊。在我所熟悉的街道上,我看到,那些歪戴着船形帽、开着吉普车横冲直撞的美国兵,吓得销声匿迹了;只有浩荡汹涌的愤怒的人流,和战斗的旗帜像海浪在翻滚;给反动派送葬的黑幡像火山喷发的浓烟;远远的富士山巅,射出复仇的宝剑似的,晶莹朗彻的寒光。看到在广阔蔚蓝的天空下发生的这一切,我嘘出了长长的一口郁积的气!
在S形前进的推拥的人流里,我看见了那位头上包着丝巾的诗人,锐利的眼睛里发出兴奋的战斗的光芒。就是她,曾把一朵鲜红的玫瑰,递到我的手里,郑重而沉痛地说:“这朵花会代表着日本人民一颗赤热的心,日本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中国人民对他们的友情,也永远不会压下他们对美帝国主义者的愤怒!……”
走在她旁边的就是那个秀丽的、喜欢演唱《蝴蝶夫人》的演员。我永远忘不了她在歌唱后从我这里接过那杯热茶时那双冰凉颤抖的手!她愤怒地说:“现在,蝴蝶夫人的遭遇不是个别的了,许多妇女死得比她更惨。你知道东京每天有多少妇女死在美军的手里么?”今天,她嘹亮的歌喉,淋漓痛快地运用起来了,从她嘴里喊出的口号,像战斗的云雀飞上最高的云霄。
我也看到了脸上带着浑红瘢痕的几位姑娘,她们手臂勾着手臂,挺着胸膛前进。她们是从广岛来的,她们实现了她们的誓言:她们要活下去,勇敢地活下去,用她们受残害的身躯,来控诉美帝国主义战争狂人的罪恶……我又看到一队一队的大学生,他们挥舞着旗帜,仰天发出狮子般的怒吼。这几个熟悉的面庞,充满了乐观、自信与坚强。他们用热情英勇的眼光在说:“我们已经把命运抓在自己的手里,我们已经走入火热的战斗,我们已经和广大群众团结起来了,团结就是力量!”
一队头发斑白的学者、教授走过来了,深沉的眼中发出的盛怒的光辉,使他们显得高大而庄严。他们走出书房,走出实验室,走进斗争的行列。他们的脚步跨大了,他们的声音提高了,青春的血液在他们身上沸腾,斗争给他们以新的活跃的生命。
那几位老大娘也在游行的队伍里,这位大娘拉着无父的孙儿——他的父亲在塞班岛战死了;那个大娘带着无父的混血孙女,她被她的美国父亲遗弃了。孩子们的痛苦与屈辱,重重地压在祖母们的心上,她们要在愤恨的洪流中,添上自己的一点一滴。
小工商企业者的队伍过来了,我看到那个曾对我翘过大拇指,夸奖中国抗美援朝志愿军的“八百屋”店主。他说:
“好样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