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已绝食三日,如今真像是被病魔掏空了身子。
咚!木门被撞开,鲁大山扛着浸透晨露的锄头冲进来,粗重的喘息惊飞了梁间的燕雀。他瞥了眼床上的妻子,喉结滚动两下,转身朝着山顶狂奔。沾着泥土的草鞋在青石路上甩出串串脚印,惊起的碎石滚落山崖,惊散了栖息在灌木丛中的山雉。
溶洞深处,鲁虎正将真气注入断剑,剑身泛起幽蓝的光。突然,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枯枝折断的脆响。他迅速挡在弟弟身前,却见父亲踉跄着扑进来,胡须上还沾着草屑,浑浊的老泪在皱纹里纵横:你们娘......快不行了!
鲁熊霍然起身,盘坐时凝聚的气旋轰然炸开,洞顶的钟乳石簌簌落下。少年眼中的星辉黯淡成忧虑,他抓住父亲的衣袖,袖口处新添的荆棘划痕格外刺眼:究竟怎么回事
大夫说......鲁大山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在鲁熊手背上,只有千里外幽冥谷的千年雪芝能救命。可那地方......他突然捂住心口,踉跄着撞向岩壁,有九幽冥蟒守着,进去的人就没活着出来过......
鲁虎握紧断剑的手青筋暴起,剑身的蓝光骤然暴涨。他正要开口,鲁熊已抢在前面:哥,你留下护法。少年的目光扫过父亲不自然下垂的右手——那里藏着半截折断的箭簇,正是三日前他在陷阱里发现的。
暮色四合时,鲁熊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他故意走得踉跄,还在沿途留下明显的脚印。当最后一抹夕阳被山峦吞没,他却突然折向西南,从布满青苔的悬崖攀下。悬崖下方的暗河泛着诡异的幽光,河底散落的白骨在水流中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鲁家老宅的地窖里,王翠娥正将淬了毒的钢针埋入门槛。月光透过气窗照在她脸上,映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愈发狰狞。鲁大山握着磨得锋利的柴刀,将拌了曼陀罗花粉的米饭装进陶罐:那药能封住他们的真气,等他们一进门......
深夜,溶洞里的鲁虎突然惊醒。洞外传来野兽的哀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握紧断剑冲出去,却见月光下的山道上,弟弟留下的脚印竟诡异地消失在断崖边。一阵阴风吹过,悬崖下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松动。
幽冥谷深处,鲁熊屏息躲在巨大的蘑菇伞盖下。前方深潭腾起阵阵黑雾,九幽冥蟒的鳞片在雾中泛着冷光。少年悄悄摸出怀中的铜镜——那是离家前藏在枕头下的,此刻镜面正映出父母在院子里布设机关的场景。他的指尖抚过镜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最锋利的剑,永远藏在最温暖的怀抱里。
第三章:鬼蜮问药
暮色如血,将鲁熊褴褛的衣襟染成暗褐。少年跌坐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撕开最后半块树皮啃食,结痂的指缝间还嵌着前日与藤蔓妖物缠斗时留下的腐叶。山风掠过耳畔,裹挟着远处传来的诡异呜咽,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的喘息。
当第七座烽火台在视野中化作灰烬,一座悬浮在瘴气之上的村落突然刺破云雾。竹篱间摇曳的不是灯笼,而是一颗颗泛着幽蓝的骷髅头,村口老槐树上垂落的不是藤蔓,竟是缠绕着尸布的手臂。鲁熊咬破舌尖,以血为引在掌心画下辟邪符,强压下胃中翻涌的惧意踏入村中。
活人
沙哑的呢喃惊得他拔剑转身,只见茅屋前立着位佝偻老妪,枯槁的面皮上爬满蛛网状的裂痕,浑浊的眼珠却亮得骇人。她手中木勺搅动的并非米粥,而是冒着气泡的黑绿色黏液,从哪来要去哪
鲁熊抹去嘴角血痕,抱拳行礼:晚辈从云隐村来,为寻千年灵芝救母。话音未落,老妪手中陶碗突然炸裂,黏液溅在地上腾起白烟。她踉跄着抓住少年衣袖,指甲深深掐入皮肉:回去!快回去!这是通往幽冥界的缝隙,连飞鸟都要绕着走!
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