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书房里点上浓烈的檀香,心情不好时便如这样低着头奋笔疾书。第二世的那个文秀书生,也是如此。
三世的辜鸿剑在这一刻,重叠成柔伽心里最柔软的位置,与她此生漫长的牵挂碰撞出情难自抑。
那条一直系在心头的线,断了。
握笔的辜鸿剑蓦地顿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确定刚才听到她唤他鸿剑,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的熟悉。
辜鸿剑抬头,见她的眼神穿透自己身躯,似看向了远方。
这一夜,辜鸿剑没有回房睡,也破例让柔伽留下。
他让柔伽烫了两坛酒,烛火明桌,一分为二。
相对而坐的两道身影宛如一颗莲花两个粉头,半开的窗柩下,一股淡淡的暧昧,浓浓的试探在推杯换盏中逐渐展开,形成一个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游戏。
身为辜将军的侍女,红儿关心他今日的心情为何有异;
身为辜鸿剑的小狐狸,柔伽关心他对自己真实的情意。
酒烫情谊,气息升温。
辜鸿剑望着柔伽的红唇,心头一动,握住她给自己倒酒的手,红儿,今日入宫我已交还兵权,于你而言,我没有任何价值。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就此离开我不会追究你分毫。我辜鸿剑,说到做到。
柔伽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幽池听到她的心声在说:傻瓜,于我而言,你是我的生生世世。
窗柩的木条随着柔伽柔软的身影扑倒辜鸿剑后,趁乱掉下来了。
微微晃动的窗柩好像在对站在庭院里的幽池和鹿灵宣告房内的氤氲爱意。
鹿灵捂住通红的脸,赶紧转过身去,识趣地守住作为旁观的底线。
你怎么还能看赶紧把脸转回来!她还不忘把一旁的幽池也掉个面。
月光下,鹿灵的身影上仿佛多出了一点躁动,等幽池想看仔细一些时,听到她重重地啧了一下,对他不满道:你可是降魔道人!心里得有廉耻和敬畏!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不懂吗
幽池有些怔然地说道:你倒是懂得多。
鹿灵晃动两根长长的马尾辫,得意一番后想起了什么:你呢,有喜欢的女子吗
幽池回答得非常快:没有。
那……你可有喜欢过人
幽池根本不需要考虑:从未。
降魔道人不能动情言爱吗为何没有为何从未鹿灵疑惑歪头,轻推幽池。
幽池尚且不愿说出自己丢失七情的事情,只一个意念闪离,回到了酒肆房间。
留鹿灵一个人在庭院里破口大骂:喂!幽池——幽池你个混蛋!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喂——
最后,鹿灵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走回了酒肆,再找到房间回到自己的身体内。
隔着房间,幽池都能感觉到鹿灵充满怨念的气息。
他侧过身,枕着自己的臂膀,回想着鹿灵的话。
身为修炼之人,可以动心谈情,因为情爱也是修炼中的一种。
不过师父说,他不许。
并非是因为他丢了七情,而是情爱是这个世间上最不可控制的东西,只要是人,一旦碰了这个都容易走火入魔,更别说他身上已经有不可控的魔性。
亲眼看过万千为爱破戒,堕入魔性的人,他们或惨烈或悲壮,或被丢弃在三界轮回之外的彼岸沼泽中。
以他们为戒,幽池警告自己千万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他的使命更不允许他成为那样的人。
不过,鹿灵的话让他再次面对了自己搁置在内心不愿深想的问题:不尝爱,是否真的可以超度为爱痴狂的入魔之人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