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去过边境降过妖魔那里是不是真的如这般说的,浩瀚辽阔如仙境一般
幽池答不上来,又出神了起来。边境……他自然是去过的。随着师父遍地游历,修道之人要走两条路,一条是心路,一条是道路。脚下能走得多远,心就能有多大。有些人的一双眼只能看到一条小溪,有些人的一双眼能看到万里星河。这便是境界的不同。
一条天目河将我朝和星斐相隔在对岸,这边是沙漠,那头是绿洲。春夏秋冬随着温度的不同藏匿于风雪沙漠之中,一天之中,强烈的日光占了多半,子时的深夜是最冷的时候。夏日日长夜短,冬日日短夜长。相比于和缓绿洲,风景宜人,这种恶劣的环境非常考究人可以忍耐的极限。而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我朝的士兵们偏偏是在可以遥望到对方敌军的悠然自在下,承受着身体和心理上的落差戍守边关。
他们硬是在辜家的带领下,挺过一年又一年的孤苦,保持着坚定的信念,为了百姓安宁,从来不曾有一刻的懈怠。
这是仙境还是地狱
说是仙境,诚然说不出口。
说是地狱,谁见过身处在地狱里的人还能面带从容的微笑
他曾经在那儿遇见过一只复仇的兔子。
它的家人被驻守的士兵捉到吃了,它苦苦修炼化为女子,来到仇人的身边,仇人对她一见钟情,要将她留在身边。可是军营里不能有女子。兔子为了复仇,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希望他被军法处置。仇人为了救她,竟自断一臂跟将军求情只为保她周全。后来,又为让她全身而退不惜成为敌国的细作。
幸好,辜鸿剑的母亲发现了他的不寻常,最后兔子终于得偿所愿,看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砍了头。
但兔子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散尽法力重新变回一只普通的兔子后,被秃鹰追击被狗追逐被人觊觎,以此来恕罪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那里于兔子而言,是有过心上人的仙境,也是亲手埋葬心上人的地狱。
说不清,实在说不清。
战事在即,婚事从简。
宰相之女萧娉婷披上盖头,一身嫁衣,从城南的宰相府抬向三街之隔的将军府。辜鸿剑一身爵弁坐上皇帝亲赐的汗血宝马走在前头,不时回头望花轿,在满城人的观礼中把领兵去往边境的希望接回家中。
婚事仓促归仓促,但该有的排场与流程一个不少。
三媒六礼,十里红妆。
花轿里新娘佼佼乌丝带珠花,绣凤凰的碧霞罗裙衬得她身段婀娜,颈圈项戴天官锁,手臂缠绕定天银。
花轿外大红灯笼开路,唢呐乐鼓声声扬。高歌送嫁迎亲的喜庆,铳和炮仗齐飞,吓得小孩子一边笑一边捂着耳朵往父母的怀里躲,百姓们鼓掌高呼这天大的喜事,仿佛透过这桩亲事,可以看到我朝在边境的又一次胜利。
柔伽便在这观礼的队伍中。
她是唯一一个面无表的观礼人。
在辜鸿剑身边一直保持甜美笑容的她,此时已经一点儿也笑不出了。
她依然穿着那身鲜红的舞衣,被人群簇拥着挤挤攘攘,她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马背上的新郎,微微启唇,兀自呢喃道:两世娶亲,花轿里坐着的都是别人。
幽池在柔伽的对面,他和鹿灵也来赶一赶这盛世的热闹。
他看得真切,鹿灵则问:她是不是说话了说了什么我们应该用意念过去的。
幽池把她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鹿灵,鹿灵听后,默然许久。
半晌之后,鹿灵定定地看着幽池,神色哀戚道:幽池,我觉得我们好生残忍。
幽池重新看向对面的柔伽,此时,队伍中已不见她的身影。
当你见过真正的残忍,便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幽池轻声呢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