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池》番外篇:《帝燕篇》
会的路上,兄长遭到暗杀,惨死。
平川早早做好了迎接的准备,那日,他带着皇帝钦派的侍卫,身骑高马,和兄长之间只隔着一条河,二人已然能望见彼此,平川眼里显现激动,他用敕勒语呼喊兄长,兄长也挥舞手臂,回应着他。
然而山林之中飞出一支狠绝地利箭,正中兄长胸膛。
平川惊愕之余,还未等呼喊出声,身后侍卫已经冲过来抓住他的马缰,神色紧张地说道:世子,快逃!
混乱之中,平川只能仓皇地随着侍卫奔逃,可跑着跑着,他听见身后传来刀光剑影的厮杀声、敕勒勇士拼死护驾的吼叫声,以及马车上传来的阿嫂那惊惧慌乱的哀哭声……
平川痛心地回头去望,只见长河岸旁,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已将兄长和他的敕勒勇士斩杀了干净,死不瞑目的阿嫂伏在兄长的尸首旁,在最后,黑衣人一把火燃起,连尸身都要一并烧个精光。
平川惊恐地望着这一切,他明明距离兄长那样近,却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惊恐地逃,迎着呼啸的长风,踏着慌乱的绝望,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良心的撕扯。
等逃回了宫中,他才得知那些黑衣人是不满大夏与敕勒两族十年不战的民间组织。他们其中有流民,有海寇,都是被战争夺去了一切的亡命徒,所以他们见到敕勒族的人就要杀,见到独自离宫的皇室成员也要杀,平川逃过了这一劫,他的兄长却含冤于九泉。
而今日是害了兄长,明日便是害我了!兄长的死令平川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他甚至连皇帝岳峰赐给他的宫女侍卫们都不肯信,总怀疑他们会在饭食里下毒。
他将自己关在寝宫中,接连三日不肯见人,还疯疯癫癫地说着胡话,什么母妃知晓陛下这般对我吗莫非旧情当真不值得留恋吗我这般无欲无求,万万不要取我性命……
这些话传来传去,传出了质子府,也传到了皇帝岳峰的耳中。被安插在质子府的眼线将听见的、看到的都全部告诉了岳峰,还说平川质子已经自甘堕落、痴傻癫狂了。
岳峰品味着这些消息,沉默许久,交代一句继续盯着质子府后,便挥袖遣走了眼线。
打从那日开始,不管是哪个被派去质子府的眼线,禀回的内容都是一致的——平川成了行尸走肉,他再也不是当年初入大夏那意气风发的敕勒世子。眼里没有了狼性,更没有了杀意,如今的他,整日将自己麻醉在花天酒地、昼夜不分之中,还与婢女厮混、苟且。
这令原本那些将他当作是眼中钉的朝中权贵认为他已经再不具备任何威胁。
不过是一个不思进取、无谋无勇的小质子罢了,不过是亲眼目睹了兄长的死,便一蹶不振,这样懦弱的人,怎可能危害大夏王朝呢
唯独年岁与平川相仿的大夏六皇子钊锐怜悯其境遇。
他是当年接应平川入朝的皇子之一,由于寝宫相距不远,他也时常来平川府上探望。
在平川因兄长惨死、自我放逐的那段最为难熬的时日里,六皇子钊锐与其亲姐三公主芳芳多次前来,可皆因宫人那句世子疯癫发狂,不宜见人而不得不打道回府。
直至平复了一段时间后,六皇子出征前,委托三公主多去照看平川。而那日刚好是平川失去兄长的第三十天,听说敕勒有古老的祖训,亲人会在死去的第三十日回来世间走上一遭,三公主担心平川过于沉溺悲伤而忘却祖训,便亲自提着红烛纱灯去了他府上。
已经很晚了,她推开平川的房门,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台白烛,火苗滟滟,平川趴在桌旁睡着了。他连衣衫也没解,手里还攥着一张油纸,上面写着敕勒语,芳芳猜想那是用来指引死去亲人回来的术语。
芳芳心疼平川,放下自己的纱灯,找到床榻上的薄毯为平川披上,忽然听见他梦呓出声,嘀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