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姜歉意地笑笑，随公子挚离开。走出几步，他回头望去，只见月光下的少女依然站在原地，目光如水，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秘密。

    4

    烽火汧邑

    匠作府的铁锤声从清晨响到日暮。

    李帆蹲在淬火池边，仔细观察工匠将新锻造的铁剑浸入水中。嗤——的一声，白雾升腾，池水翻滚。这是第七把试验品，前六把都在淬火时断裂。

    小心，慢一点。李帆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铁器虽已问世，但质量极不稳定，十把中有八九把会在锻造过程中报废。

    老匠师公输般缓缓转动剑身，布满老茧的手稳如磐石。水雾散去后，他举起铁剑对着阳光检查，黝黑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成了！

    剑身通体乌黑发亮，没有一丝裂纹。李帆接过铁剑，用力劈向一旁的木桩。咔嚓一声，木桩应声而断，剑刃却完好无损。

    好剑！围观的工匠们齐声喝彩。

    李帆却皱起眉头：还是太脆。下次试试在铁水中加入少量石灰石粉。

    公输般惊讶地看着他：先生怎知此法

    猜的。李帆含糊其辞。实际上，这是现代钢铁工业中常见的脱硫工艺，但他无法解释自己如何得知。

    一名侍卫匆忙跑来：上卿大人，君上急召！犬戎残部袭击了西境三个村落！

    秦襄公的脸色比李帆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阴沉。大殿内，几位将领正在激烈争论。

    必须立即出兵剿灭！公子挚拍案而起，年轻的脸上满是愤怒。

    老将蒙骜摇头：不可。三日后就是正式册封大典，周室使者尚在城中。此时出兵，大典必受影响。

    难道就放任犬戎屠戮我秦民公子挚怒道。

    李帆静静听完报告，发现蹊跷：这些袭击有何共同点

    蒙骜一怔：都是公孙氏封地周边的村落。

    太巧了。李帆眯起眼睛，君上，臣怀疑这不是简单的犬戎袭扰。

    秦襄公眼中寒光一闪：李卿是说...

    公孙贾。李帆直接点明，自周使来访后，公孙氏一直暗中活动。臣怀疑他们勾结犬戎，意图破坏册封大典。

    大殿一片死寂。指控世族首领谋反，这在秦国历史上尚无先例。

    证据呢蒙骜沉声问。

    暂时没有。李帆坦然道，但可派精锐小队暗中查探。若臣猜错，甘愿受罚；若猜对...

    秦襄公猛地起身：蒙骜，你亲率铁鹰前往侦查，不得走漏风声！

    铁鹰是李帆一个月前提议组建的精锐侦察部队，全部由忠诚可靠的平民子弟组成，装备最新锻造的铁制短剑和轻甲，专门执行秘密任务。

    蒙骜领命而去。李帆刚要告退，秦襄公却示意他留下。

    李卿，若公孙贾真有不轨之心...君侯的声音透着杀意，寡人欲除之而后快，但恐引发世族动荡。

    李帆沉思片刻：可先剪其羽翼。公孙氏势力主要在西部三城，君上不妨以防御犬戎为名，调换城守。

    善！秦襄公拍案，就依卿言！

    离开宫城时，天色已晚。李帆刚转过街角，一道黑影突然从巷中闪出。他本能地摸向腰间铁剑，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先生勿惊，是我。

    嬴姜披着黑色斗篷，面容隐在阴影中：先生所料不差，公孙贾确有异动。我府中侍女与其家仆有私，听闻他们暗中集结武士，还藏匿了犬戎人。

    李帆心头一紧：公主可有证据

    嬴姜从袖中取出一块布帛：这是他们秘密集会的名单。

    借着月光，李帆看到布帛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人名和日期，最后一行赫然写着：册封前夜，举火为号。

    公主冒险了。李帆严肃地说，此事交给我处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