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等着看你出丑呢。

    林默看了一眼硬盘标签，蜂鸟计划这个名字让他心脏微微一缩。那是……父母当年参与过的项目之一。他不动声色地接过硬盘：好的。

    张伟撇撇嘴，转身走了，留下林默面对着那座屎山。

    周围隐隐传来几声低笑。李雪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但林默已经戴上了耳机，开始查看代码，仿佛与世隔绝。

    他快速扫视着那些陈旧的代码结构。熟悉，又陌生。这里面，确实有父母当年的心血痕迹，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拙劣模仿和扭曲的感觉。某些底层的核心逻辑，似乎隐隐和他多年前匿名开发的那个算法框架同出一源，但却被一层层笨拙的补丁和错误的理解所掩盖。简直……像是在一件艺术品上涂鸦。

    一种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默的姿态看起来很放松，甚至有些懒散，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大部分时间只是盯着屏幕，或者用中指扶一扶眼镜。在外人看来，他多半是在发呆，或者对着天书般的代码束手无策。

    只有林默自己知道，他的大脑正在以超级计算机般的速度运转。所谓的兼容性问题，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体内的某种东西被触动了。这不仅仅是一份实习工作，这堆被称为屎山的代码，不仅玷污了他父母曾付出的心血，也亵渎了他自己的创造。

    他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舞动，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次敲击都精准无比。没有多余的操作，没有犹豫和回溯。那些困扰了老员工许久的难题，在他手中如同庖丁解牛，迎刃而解。他不仅修复了兼容性bug，还顺手重构了几个关键模块，删除了大量冗余代码，将整体执行效率硬生生提高了至少30%！

    这一切，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但他并没有立刻提交，而是继续伪装，时不时皱眉，叹气，做出苦苦思索的样子。

    直到下午五点半，下班时间快到了。张伟幸灾乐祸地走过来，准备看看林默的成果，或者说，准备看他怎么找借口拖延。

    怎么样了，新人搞不定吧我就说……

    张伟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默拔下硬盘，站起身，将硬盘递给他。

    嗯，林默开口，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东北口音，声音平淡无波，妥了。

    张伟一愣，下意识接过硬盘：妥了什么妥了修复了他不信。

    嗯，兼容性问题解决了，顺便优化了一下。林默的语气就像在说我顺便吃了口饭一样轻松。

    张伟将信将疑地把硬盘插到自己电脑上，快速检查。几分钟后，他的表情从怀疑，到惊讶，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呆滞——Bug没了！运行流畅！拿测试工具跑了一下效率……提升了37%！这……这怎么可能！他猛地抬头看向林默，想问什么，却发现那个实习生已经背上包，中指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径直走向了电梯口，留下一个清瘦而沉默的背影。

    整个A组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张伟和他脸上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上。

    林默修复蜂鸟计划遗留代码的事，像一颗投入池塘的小石子，在技术部A组内部荡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很快便归于平静。张伟虽然吃了个小瘪，但依旧把林默当下手使唤，只是言语间少了几分刻意刁难，多了几分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的酸气。至于王皓，他日理万机，大概只把这事当成了一件无聊的小插曲，或许还顺手把修复祖传Bug的功劳在周报里轻描淡写地归为了自己领导有方。

    林默对此毫不在意。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在实习期证明什么技术实力。他像一颗精准的螺丝钉，被安排在哪里，就沉默地待在哪里，处理着分配下来的杂活，修复着那些在新项目组看来不值一提的小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