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摸出化妆镜。母亲的照片在镜面上投下阴影,与容烬的轮廓渐渐重叠。或许苏晴说的对,这个局里——
没有真正的赢家,只有执棋者和棋子。
而我,要做那个掀翻棋盘的人。
第四章剧组来了个刺头
摄影棚的聚光灯将金属道具枪照得发白,我蹲在监视器前调整色温,袖口的林月白导演组字样被汗渍洇得模糊。身后突然传来剧本摔地的声响,伴随着老烟枪特有的沙哑嗓音:这拍的什么玩意儿
陈道远拄着拐杖站在轨道车旁,军绿色夹克洗得发白,比我上周在资料馆看的《铁血师长》片场照老了二十岁。他踢了踢脚边的剧本,露出扉页上我用红笔写的女性视角战争戏批注:打仗不是过家家,让娘们儿扛枪笑话!
剧组静得能听见场记板的晃动声。小周攥着对讲机的手在发抖,我知道他们都在等——等这个拿过三次金鹿奖的老戏骨发火,等我这个花瓶导演哭着找投资人救火。就像前世沈砚之的剧组,没人相信十八线女星能看懂分镜。
陈老师对角色有不同理解我摘下耳机,故意用他在《演员的自我修养》里写过的台词开场,您说过,好演员要像水一样,装进什么容器就是什么形状。
他浓眉一挑,浑浊的眼球在镜片后转了两圈:你看过我写的书
不仅看过,我翻开随身携带的牛皮笔记本,里面贴满他历年作品的分镜截图,您在《边境风云》里设计的烟盒传信细节,我用在了女主与游击队联络的戏份里。我调出手机里的试拍片段,画面中女主角将口红印在烟盒上,扔进敌军战壕。
陈道远的拐杖尖在地面敲出急促的点,像他当年在片场训导群演时的节奏:花里胡哨!战争片不需要女人的胭脂水粉——
那需要什么我突然提高音量,惊飞了棚顶的麻雀,需要男人对着尸体哭天喊地,还是需要炸点比血浆先响的假大空我站起身,高跟鞋与他的军靴硬碰硬,陈老师,您上次拿奖是八年前,这八年里您推掉的女性题材剧本,摞起来比您的奖杯还高。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我知道戳中了痛点——业内都知道,陈道远因拒绝某资本方的带资进组要求,被造谣殴打群演,整整三年无戏可拍。此刻他夹克第二颗纽扣的线头,还和当年新闻图片里的一样毛躁。
你查我他的拐杖重重戳在我脚边,却没真的碰到我,小丫头片子,知道当年多少人想扒我黑料吗
我只知道,我从帆布包里抽出泛黄的手稿,纸页间掉出张泛黄的电影票根,1998年7月15日,《战火玫瑰》首映场,林月白导演的遗作里,有个角色原定由您出演。
空气瞬间凝固。陈道远的视线死死钉在手稿封面上,那里用褪色的红笔写着献给我的战友。我母亲失踪前最后一条朋友圈,配图正是这个场景,底下有个叫老枪的用户评论:欠你的人情,终有一天要还。
你是...她女儿他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拐杖顶端的雕花蹭过我手背,那是母亲常用的老款红木拐杖,当年她带着剧本找我,说要拍一群女兵在战俘营里的故事...后来突然说不拍了,再后来...
再后来她就死了。我替他说完,指尖抚过手稿上被火烧过的痕迹,陈老师,我母亲临终前说,只有您能演好赵连长这个角色——那个表面严苛、实则偷偷给女兵们藏卫生巾的老兵。
他突然转身走向化妆间,拐杖敲击地面的节奏快得异常。小周凑过来:林导,这是...同意了我望着他背影,注意到他抹眼睛的动作——这个在片场被叫做陈阎王的男人,此刻像个终于等到糖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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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收工时,陈道远突然堵住我:明天拍炸点戏,让替身离远点。他塞给我个铁皮盒,里面是散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