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后的缝纫机上摆着和我手机壳同色的碎花布。
雨声里忽然混进引擎轰鸣,两道雪亮车灯刺破巷口黑暗。我攥着照片贴墙后退,指尖触到墙缝里冰凉的金属物——是把生锈的裁布剪,刃口还沾着暗红色污渍。
2
危墙下的全家福
我攥着裁布剪退到墙角,车灯却突然转向。黑奔驰碾过水坑溅起泥浆,径直驶向巷子深处。车尾灯的红光扫过门牌时,我看清后座女人卷曲的发梢——是养母常去的那家美发店的招牌发型。
裁缝铺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手电筒光照亮墙上一道蜈蚣状的裂缝。生锈的缝纫机台面摆着半罐风干的糨糊,玻璃罐映出我满脸雨水的狼狈相。当啷一声,剪刀碰到桌底的铁盒,盒盖上用红漆写着小雪周岁礼。
啪!
屋顶突然砸下碎瓦片,我慌忙蹲下护住铁盒。有什么东西擦着耳尖划过,钉入身后的砖墙——是半根生锈的缝衣针,针眼还穿着褪色的红线。
手电筒光束顺着裂缝上移,照亮墙缝里卡着的相框。照片上的女人将我举过头顶,身后的缝纫机上堆满绸缎。她眉眼与我手机壳的碎花布一样温软,嘴角的痣却被火烧得焦黑。
啊——!
木门突然被撞开,扫帚劈头盖脸砸下来。举着扫帚的老妇人喉咙发出嗬嗬怪响,缺了门牙的嘴喷出酸腐的酒气。我抬手格挡,衣袖刺啦裂开,小臂内侧的梅花胎记在月光下泛红。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突然僵住,扫帚当啷落地。她枯树皮般的手抓住我的胳膊,指尖摩挲着胎记边缘,泪水混着雨水砸在裂开的水泥地上。
阿兰……阿兰啊……她脱力般跪坐在地,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颤抖着指向危房西墙。
墙根蹲着只瘸腿的狸花猫,正舔舐被雨水打湿的爪子。我刚要上前,猫却惊叫着窜上房梁,瓦片扑簌簌掉落。裂缝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整面墙朝我压来。
小心!
老妇人猛地将我扑倒。砖墙轰然坍塌,铁盒里的东西天女散花般飞溅——褪色的百家布、缠着银发的顶针、还有张烧焦的出生证明:母亲:林秀兰;女儿:程雪。
雨不知何时停了。老妇人跪在废墟里扒拉碎砖,掏出生锈的饼干盒塞给我。盒盖上用针刻着歪扭的图案:两个女人在火中撕扯同一个婴儿。
唔唔!她突然惊恐地指着我身后。
巷口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三四个纹身青年晃着手电筒逼近。为首的光头踢开易拉罐:老头说这破屋藏着古董缝纫机给我砸!
我抱着铁盒翻过后窗,老妇人却站在原地不动。她抓起扫帚敲打铁盆,沙哑的吼叫惊起整条巷子的野猫。此起彼伏的猫叫中,纹身青年咒骂着后退:妈的,这疯婆子有艾滋病吧
钻进网吧后门时,收银台的小妹正刷着直播。屏幕里养母在生日宴现场举着香槟:领养手续当年福利院求着我们收留这灾星呢。弹幕飘过一片程夫人大爱。
包间里弥漫着泡面味。我打开铁盒,碎布头里裹着本烧焦的日记。
1999年3月7日,程姐说小雪跟着她能读国际学校。可今天我偷听到她打电话,说拆迁队下周就来……
3月8日凌晨,程姐突然送來鸡汤。喝完浑身发烫,我好像看见裁缝铺着火了……
手机突然震动,跳出一条二手交易提醒:您寄售的爱马仕铂金包已成交,扣除佣金后金额为86,732元。
我摸着转账短信笑出声。昨天被养父摔裂的包角里,藏着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今早我特意挂到中古店,买主是总跟养父抢地皮的赵老板。
美女,包夜吗网管敲了敲隔板,最近严打,天亮前记得走啊。
我抽出张百元钞:再加桶泡面。纸币递过去时,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