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不动,会死更多人。
而在茶肆里,林墨放下茶盏,指腹摩挲着杯沿。
刚才那眼,他看清了苏云卿腰间的药箱——桐木的,边角磨得发亮,和半年前在林府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东家,跑堂的凑过来,那姑娘是西市的苏医女,听说在施药治疫症……
林墨没说话。
他望着苏云卿的背影,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密信——信里说,西市大仓的药材被掺了东西,而背后的人,正是那位连皇上都要敬三分的国舅爷。
茶盏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林墨勾了勾嘴角,低声道:有意思。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苏云卿站在墨云轩门口,抬手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算盘珠子的响。
她顿了顿,手悬在半空——
门突然开了。
林墨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枚铜钱,笑意在眼底漫开:苏医女可是来买茶
苏云卿盯着他手里的铜钱。
铜钱泛着青黑,是刚从钱堆里拿出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林公子,我想买个消息。
林墨挑眉:什么消息
西市大仓的药材,苏云卿直视他的眼睛,是谁在动手脚
林墨的笑意淡了。
他扫了眼她腰间的药箱,又看了看远处收尸的队伍,突然侧身:进来吧。茶刚煮好。
苏云卿抬脚跨进门槛。
门在身后关上,把外面的喧嚣都挡在了外面。
她不知道,这一步,不仅踏进了墨云轩,更踏进了一场暗潮汹涌的棋局——而局的另一头,国舅爷的手,已经攥紧了屠刀。
2
茶盏在林墨指间转了三圈,最终咔地扣在木桌上。
他屈指敲了敲窗棂,声音压得极低:西市大仓的药材,近半月总少三几味治瘟的。货船刚靠岸,就被人截走——他抬眼看向苏云卿,截货的是济仁堂的王德海,国舅爷的人。
苏云卿的指节抵在药箱铜锁上,那锁是她从现代带来的,刻着医者无界四个字。
前日在善济坊,张阿婆攥着她的手哭:大夫,我家小孙儿烧得说胡话,药铺说连翘断货了。可她分明看见西市货栈外,两辆盖着油布的牛车往济仁堂方向去了。
我去会会这位王掌柜。她站起身,药箱带子勒得手腕发红。
林墨没拦她,只把茶盏推到她手边:济仁堂的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三日后卯时,苏云卿带着阿沅站在济仁堂朱漆门前。
阿沅攥着她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夫人,昨日东市的孙大夫说,王德海最会踩人——
他踩的是百姓的命。苏云卿打断她,抬脚跨进门。
算盘声劈啪炸响。
柜台后,穿青绸衫的胖子抬起头,三角眼在苏云卿身上扫了一圈:买参还是抓药
连翘、板蓝根各十斤。苏云卿把药箱搁在柜台上。
胖子的算盘珠子突然停了。
他扯了扯八字胡:十斤小娘子可知这价连翘一两五钱,板蓝根一两三钱。
阿沅倒抽冷气——这价码比平日翻了三倍。
苏云卿按住她的手,直视胖子:王掌柜这是趁火打劫
趁火胖子笑出满脸褶子,小娘子懂什么药材金贵,价高者得。他指了指后堂,再说了,你个民间医女,治得好瘟疫太医署的大人都不敢打包票。
苏云卿的指甲掐进掌心:我治好了善济坊三十七个病人。
那是他们命大!胖子拍桌,震得算盘珠子乱跳,你当这长安城是你家后院没官凭没路引,也配行医
阿沅拽她的袖子:夫人,咱们走吧……
王掌柜可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