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国

    聚光灯下，涅槃系列珠宝在玻璃展柜中熠熠生辉，每一颗宝石的切割都精准得令人窒息，金属线条流畅如同活物。这是程微意回国后的首秀，上海国际珠宝设计展的压轴作品。

    程设计师，请问涅槃的创作灵感来源于什么一位记者挤到最前面，话筒几乎要戳到程微意脸上。

    她微微一笑，眼角那颗泪痣在闪光灯下若隐若现。重生。她声音不大却坚定，就像凤凰浴火重生，经历痛苦后绽放更耀眼的光芒。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站在角落的顾珩对她举了举香槟杯，眼中满是骄傲。程微意回以一个真心的笑容，这个表情被无数相机捕捉下来。

    两小时后，主办方举办的酒会上，程微意一袭墨绿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路宾客之间，谈吐优雅又不失锋芒。

    微意，李总对你的新系列很感兴趣，想谈谈东南亚市场的合作。顾珩自然地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好，等我和这位先生聊完。程微意轻轻捏了捏顾珩的手，两人之间默契得仿佛有心灵感应。

    不远处，沈叙刚踏入会场就看到了这一幕。三年了，他无数次想象过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光彩照人，身边站着另一个男人，而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孩，现在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沈总沈总助理小声提醒，许小姐问您什么时候能到，她已经在餐厅等了一个小时了。

    沈叙置若罔闻，目光死死锁在程微意身上。她变了，曾经柔软的长发现在利落地束在脑后，曾经怯生生的眼神如今自信从容。唯一没变的是她笑起来时右脸颊那个小小的梨涡，曾经让他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戳。

    像是感应到什么，程微意突然转头，视线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直直撞进沈叙眼里。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手中的香槟杯微微倾斜，几滴酒液溅落在她裙摆上。

    顾珩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顺着目光看到了沈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三秒，或许五秒，程微意已经恢复了镇定。她对沈叙点了点头，那是一种对商业伙伴的礼貌性致意，疏离得让人心寒。然后她挽起顾珩的手臂，转身走向另一群宾客，背影决绝。

    沈叙站在原地，手中的酒杯被他无意识地捏紧，指节发白。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程微意拖着行李箱离开时最后看他的眼神，和今天如出一辙——平静得可怕，仿佛他已经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删除。

    查一下，他对助理说，声音沙哑，她和顾珩，到底是什么关系。

    助理点头记下，心里却暗暗吃惊。三年来，沈总从未提起过程微意这个名字，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而现在，他眼中那种近乎绝望的执着，让人不寒而栗。

    2

    往昔碎片与白月光

    程微意将钥匙插入锁孔时，手指仍在微微发抖。门开的一瞬间，公寓里的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她整个人淹没。

    需要开灯吗顾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暖的手掌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我自己来。她勉强笑了笑，摸索着按下开关。灯光亮起的刹那，她条件反射般眯起眼，仿佛这样就能阻挡那些随着光线一起涌入的记忆。

    顾珩体贴地没有追问酒会上那个插曲，只是熟练地走向厨房，我给你泡杯蜂蜜柠檬水，解酒的。

    水声响起，程微意终于松了口气。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疼痛从脚底直窜上来，却奇异地让她感到踏实。至少这痛是真实的，不像那些突然翻涌而出的回忆，虚幻得如同别人的故事。

    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有些卡住，她用力一拉，里面的物品哗啦散落一地。各种设计比赛的奖牌、证书，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