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寓四个字,突然被车库卷帘门升起的轰鸣声撕裂。月光下,多诺万私人卫队的MP5冲锋枪枪口泛着冷光,为首者肩章上的双蛇纹与达米安皮鞋上的家徽一模一样。
阿尼亚的掌心按在达米安后背,指甲透过定制西装面料,在他肩胛骨下方刻出摩尔斯电码的点划——那是母亲教给他的求救信号,却在今夜从敌人指尖传来。少年浑身绷紧的瞬间,她闻到他领口残留的雪松香水混着硝烟味,和父亲书房保险柜打开时的气息惊人相似。
水晶吊灯重新亮起的刹那,阿尼亚看见约尔姐姐正从二楼扶梯优雅走下,裙摆上的红酒渍恰好遮住大腿外侧的刀疤。黄昏端着银盘经过她身边时,袖口露出的三厘米烫伤,与今早她在实验室看见的达米安掌心的灼伤,位置分毫不差。
探戈舞曲的尾音消散在穹顶,达米安摸到口袋里被体温焐热的金属片——是阿尼亚刚才塞进来的,上面刻着两个重叠的D.D,一个是德斯蒙家族的徽记,另一个,是他从未说出口的、对母亲的昵称。远处传来海鸥的长鸣,混着军港方向隐约的汽笛,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写的字:别相信穿黑风衣的男人,而此刻,那个自称林管家的侍应生,正站在父亲身边,领口露出半截与阿尼亚相同的、带灼伤的手腕。
贝姬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房车外的枪声渐歇。她看着笔记本电脑上自动销毁的潜艇数据,突然发现地图边缘用隐形墨水画着个小太阳——那是阿尼亚每次考试作弊成功后都会画的符号。而在德斯蒙庄园的地下三层,被达米安撞翻的香槟塔酒液,正沿着地面缝隙渗入大理石砖,显露出刻在地基上的、与福杰公寓相同的建筑平面图。
约尔对着更衣镜调整耳环,珍珠耳钉里传来黄昏的呼吸声:潜艇坐标已确认。她望着镜中自己精致的妆容,想起今早帮阿尼亚修补校服时,在裙摆夹层发现的微型摄像头——和达米安西装内袋的型号完全一致。指尖划过耳垂的伤口,那里还留着刚才与白手套侍从搏斗时,对方扯下耳钉的刺痛。
阿尼亚跟着达米安走向露台,夜风吹起她的粉色发梢,露出耳后未被发现的微型摄像头。她看着少年挺直的脊背,想起在天台看见的、他课本里夹着的母亲照片——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手腕上戴着的,正是约尔姐姐昨天送给她的、刻着WISE字样的银镯。
水晶吊灯继续折射着七百三十八块棱镜的光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在这华丽的假面下,三枚不同频率的信号发射器正在同步震动,代表德斯蒙家的信鸦正掠过庄园上空,而在海底三十米处,那艘本该沉没的幽灵潜艇,鱼雷发射管已经悄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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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风如同千万把钢刀,狠狠刮擦着德斯蒙庄园的每一寸建筑。达米安·德斯蒙蜷缩在书房的角落,呼出的白气在防弹玻璃上迅速凝结成霜,他惊恐地看着父亲多诺万的鳄鱼皮鞋无情地碾过自己精心藏在书桌夹层的解码器。窗外,暴风雪正疯狂地撕扯着庄园尖顶的铜制风向标,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多诺万指尖夹着的雪茄明明灭灭,烟灰如同黑色的雪花,不偏不倚地落在桌上那份DNA检测报告上。滋啦一声,烟头烫穿了99.73%亲权概率的铅字结论,仿佛也烫穿了达米安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父亲冰冷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我的儿子,绝对不会在军港布防图上标注家族走私航线!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多诺万按下青铜台灯底座。密室暗格缓缓弹出,全息投影在空气中闪烁,竟是达米安与阿尼亚在天台的对话记录。画面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被清晰地呈现出来。少年腕间的智能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皮下植入的纳米追踪器启动,一道诡异的红光穿透皮肤,如同一条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