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第21代黄昏体激活失败，建议销毁。

    熟悉的声线让约尔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她亲手录入的家庭语音系统。培养液翻涌的气泡中，克隆体的眼皮突然颤动，嘴角勾起的弧度，竟和黄昏每次完成任务后的冷笑分毫不差。她突然想起结婚周年那晚，丈夫曾说过的玩笑：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克隆人，你能认出吗此刻答案近在眼前，却比任何酷刑都要残忍。

    地下实验室的警报声穿透37层岩层时，阿尼亚终于将解码器插入主控终端。全息投影展开的瞬间，她的瞳孔被蓝光照得发白——基因编辑记录像蛛网般蔓延，德斯蒙家族的徽章在每条支线上闪烁。最底层的加密文件显示，他们通过政要的毛发样本克隆替身，再用表没食子儿茶素修复DNA损伤，那些本该死于空难的议员、突然辞职的将军，此刻正从培养舱里鱼贯走出，胸牌上的鹰徽与多诺万的怀表图案完全重叠。

    邦德的狂吠声里，阿尼亚看见监控截图里的二十名国会议员。他们整理领带的动作、咳嗽的频率，甚至说话时的手势，都和记忆中电视里的画面一模一样。而在画面角落，某个戴黑风衣的男人正转身离开，领口露出的，是达米安母亲实验室才有的银制徽章。

    审讯室里，达米安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吐真剂的药效开始反噬，他却扯着嘴角笑了——阿尼亚一定收到了信号，约尔姐姐也会发现克隆体的秘密，而那个总被他视为敌人的女孩，此刻正用沾满机油的手，敲开数据坟墓的大门。

    多诺万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达米安听见抽屉被拉开的响动——那是父亲存放手枪的地方。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阿尼亚沾着荧光粉的发梢，在天台晨光里一闪一闪的模样。原来有些秘密，比氰化物更致命，却也比任何誓言都要真实。

    当枪声响起的刹那，军港配电室的变电箱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阿尼亚看着主控终端上闪烁的销毁程序，终于按下了确认键。二十具培养舱同时发出警报，液态氮泄漏的白雾中，约尔抱着最后一份基因报告冲出冷冻库，发簪上还滴着克隆体的培养液，那是证明黄昏真实身份的唯一证据。

    暴风雪在地面呼啸，却掩盖不了地下37米处的爆炸声。达米安感觉身体在下沉，意识却异常清醒——他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的话不是警告，而是预言。而那个总被他欺负的矮冬瓜，此刻正带着真相，在数据坟墓里为他们劈开一条生路。

    圣玛利亚教堂的穹顶洒下七彩光斑，约尔·福杰拖着三米长的婚纱缓步向前，蕾丝裙撑下的钨钢丝正以37度角紧绷，在缎面褶皱间若隐若现。她的珍珠耳钉随着步伐轻轻摇晃，表面的微型摄像头将祭坛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弟弟尤里被铐在鎏金十字架旁，脖颈的电子项圈红光闪烁，倒计时数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还有11分23秒。尤里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他望着姐姐精心盘起的发髻，那里藏着能切开钢板的钨钢发簪。唱诗班孩童整齐划一地转头，衣领上的鹰隼徽章突然折射冷光，那是EMP武器启动前特有的射频信号，和约尔昨夜在德斯蒙庄园截获的波形完全一致。

    达米安·德斯蒙站在祭坛右侧，父亲亲手为他戴上的家族戒指深深嵌进掌心。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的变调版，彩色玻璃将他的面容切割成无数碎片。突然，1988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六岁生日夜，他躲在实验室通风口，亲眼看见两个母亲并排躺在手术台，克隆体胸口的缝合线渗出淡蓝色冷冻液，与此刻祭坛后方隐约传来的机械嗡鸣如出一辙。

    忍住，达米安。多诺万的低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翡翠袖扣在他肩头重重一按。达米安盯着父亲西装内袋露出的一角照片，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可照片边缘分明有被撕毁又重新粘贴的痕迹。

    阿尼亚·福杰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