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5年5月19日,没想到头版头条却是用不太规则的中文印刷的告示:寻船医助手,通晓铅毒解法者优先。
这是要解铅毒
我兜里的怀表指针停在了当天的凌晨两点十七分。当我借着路灯辨认告示上的红印时,一辆急转弯的马车朝我冲了过来。我的后脑撞击地面的瞬间,那个瓷罐的纹路与图书馆污渍在意识里重叠成旋涡,搅乱了我的脑海。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已经躺在了狭小的船舱里,在鲸油灯摇曳的光晕里浮动着一块木质舱板。络腮胡军官的咆哮混着冰层挤压船体的呻吟,如丧钟般撞进了我的耳膜:
托马斯!该换班了!
1845年5月19日上午
英国
格拉斯哥港口
富兰克林远征队,含恐怖号、幽冥号两艘科考船,巴利号物资补给船,以及24名军官、110名士兵。
正式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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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恐怖航线始末
1845年6月末,冰层碎裂的脆响惊醒了我。我蜷缩在底舱休息室里的吊床上,嘴里轻声默数:
一、二、三......
我数到第六声冰裂时,大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所在的恐怖号正像只被恶魔巨手揉捏的易拉罐,在格陵兰岛的浮冰群中发出濒死的呻吟。
这是我随船出发的第49天。
把恶心的呕吐物给我咽回去!络腮胡水手吉姆将一个铁皮桶踹到我的床边,今天要卸三十吨罐头,吐干净了就抓紧滚去甲板!
外面的阳光带着冰晶灌进了底舱。我套上结满盐霜的羊毛袜时,发现床脚钉着张泛黄的《船员守则》,第三条被人用炭笔划了重线:严禁质疑皇家海军配给。我触摸那些晕开的字迹时,指尖沾上了一些甜腻的钢笔水。
格陵兰迪斯科湾的晨光里,五艘物资船正用缆绳与幽冥号接舷。我跟一群哥们扛着板条箱穿行在跳板间,听见一名来自法国的外籍同船探险家正与军需官古德瑟争吵:为什么我的地质样本箱要放在铅锭下面
防污染。先生。古德瑟的钢笔在清单上划出深沟,您采集的花岗岩可能有有害物质。
我搬箱子时,又发现了那堆来自俄国的货箱,我凑近那堆贴着圣彼得堡封条的货箱,嗅到了熟悉的甜腥味,和宴会厅那晚我在古德瑟身上闻到的气息一模一样。我准备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见习水手托马斯!克罗兹副官的佩刀横在他喉间,你在干什么解释你的行为。
我在检查货物封装......
检查到要拆封古德瑟幽灵般出现在货堆后,礼服上的铜纽扣泛着青紫,看来你需要学习皇家海军的基本准则:服从。
鞭子抽在背上时,我咬住从货箱夹层拽下的纸片。等被扔回底舱时,我才展开那张印着双头鹰徽章,字迹模糊不清的信笺:......进度滞后,建议改用......扩散......
从格拉斯哥出发两个月后,我们抵达了格陵兰岛,按照约定,物资船的随队旅程到此即将结束,剩下的路,将由恐怖号和幽冥号独自完成。
格陵兰岛上,五名伤寒患者被抬上返航的物资船巴利号那日,极光在暮色中撕开了远方的天幕。
我在码头上看见了自称博物学家的怀特先生死死搂着标本箱,箱角渗出暗红色液体,在船板上冻成一块珊瑚状的冰花。
他是剑桥大学申请随远征队一同出发的四名专家之一。
他的北极狐标本需要特殊防腐处理。船医麦克唐纳挡住军需官的视线,听诊器银链缠着怀特的手腕。
当汽笛拉响时,怀特突然将一枚铜钮扣塞进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