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

    这河道二十年前就该改道！沈昭的绣鞋碾过龟裂的河床，青石板缝隙里卡着半枚锈蚀铜钱，但你们仍用前朝漕运图，故意让官船搁浅。

    工部主事额角冒汗：姑娘慎言！

    看这青苔。她蹲身指向石墩水痕，新苔止于五尺三寸，而《河防志》记载本朝漕船吃水六尺——有人偷降水位！

    喀嚓！一支羽箭钉在她脚边三寸，箭尾红缨浸着桐油味。萧砚的剑鞘横扫打落第二支箭，月白锦袍被河风掀起：汪直的人到了。

    沈昭突然抓起把淤泥抹在脸上：他们要找的不是我们。她指向远处芦苇荡的乌篷船，那船吃水线不对，舱底藏着重物。

    第二节：鬼船娘

    腐木气息扑面而来时，沈昭抓住了萧砚的袖角。沉船桅杆刺破水面，像具森白骨架，船身缠满褪色的朱红绸缎。

    退后！萧砚突然将她拽到身后。芦苇丛中钻出个戴斗笠的船娘，腰间铜铃铛缠着褪色红绳，每一步都像踩着丧钟的节奏。

    船娘哑着嗓子：客官找铜漏她枯枝般的手指划过船板，得用这个换。掌心赫然是半片鎏金凤羽——正是沈昭修复的九凤冠尾羽！

    沈昭瞳孔骤缩：这凤羽三日前才焊上，怎会在你手里

    第三节：流速谜局

    铜漏沉在淤泥里泛着幽光，沈昭却盯着船娘浸湿的裙角：您怎么知道水位每刻升三寸

    听水声。船娘舀起半瓢浑水，浪打船舷第七下时...

    萧砚的剑鞘突然压住铜漏：工部尚书嫡女何时成了船娘

    斗笠落地，露出额间狰狞的朱砂疤。沈昭倒吸冷气——那疤痕形状竟与工部大印分毫不差！

    家父书房有块镇纸，船娘突然轻笑，刻着景王府西厢的密道图。

    第四节：齿轮密语

    铜漏在月光下拆成七层，沈昭用银针挑出夹层的淤泥。当第三枚齿轮转动时，萧砚突然按住她手腕：齿数不对。

    四十八齿配二十四轴...沈昭话音戛止。铜漏内壁浮现指甲刻的水波纹，竟拼出景王府西厢五个篆字！

    船娘的笑声像生锈的铰链：当年三百工匠埋骨处，如今开着芍药呢。她突然扯开衣袖，腕间菩提子与汪直掌心的那串一模一样！

    沈昭抓起铜漏要砸，船娘却幽幽道：姑娘不妨看看齿轮背面。

    黄铜齿轮在火光下翻转，背面竟用微雕刻着两行小字：

    天工院丙字号

    永宁三年制

    第五节：倒影杀局

    铜漏突然发出机关转动的咔嗒声，沈昭扑向萧砚：闭气！

    黑水从漏孔喷涌而出，瞬间腐蚀了船板。沈昭抓着铜漏跳上礁石，水中倒影却让她毛骨悚然——本该在岸上的萧砚，竟出现在十丈外的沉船残骸！

    抓住她！汪直的尖嗓刺破夜幕。

    沈昭将铜漏对准月光，齿轮影子在石滩上拼出完整地图。当她踩中西厢标记时，地面突然塌陷。

    坠落瞬间有人揽住她的腰，松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萧砚的声音擦过耳畔：姑娘可听过双生子禁忌

    黑暗中亮起微光，塌陷处赫然是景王府废弃的冰窖。铜漏齿轮还在转动，投在墙上的影子渐渐凝成血字——快逃！

    3.

    第三章：佛堂夜雨

    第一节：血染经幡

    施主请看这尊菩萨。盲眼住持的指尖划过斑驳金身，每逢雨夜，左眼便会泣血。

    沈昭仰头望着佛像手中的金丝冠，檐角铜铃被狂风吹得乱响。她突然伸手接住滴落的血泪，指腹捻动间冷笑：朱砂混鱼胶，这戏法太拙劣。

    殿外传来刀剑相击声，萧砚的咳嗽混在雷声里：汪直带人围了山门。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