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门,眼睛里几乎快滴出血:
容将军可真是不挑啊。
还是说,你们当兵的都这么不讲究
我睡了好几年的通房,你也不嫌脏
他以为容暄会气怒到失态。
容暄却只是挑了挑眉:脏你是指陛下的赐婚吗
沈砚书愣住,脸色阵红阵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完整的话:自然不是。
那沈大人就是在说自己了。容暄了然,和你睡了几年,就脏了沈大人对自己了若指掌,直言不讳,真是令人佩服!
……
两张极肖似的脸,先挑衅的人面容铁青,妒火成狂,被挑衅的反倒云淡风轻,神采飞扬。
听说我们大婚那日,沈砚书在酒楼里喝到酩酊大醉。
裴若烟派来催他的小厮,被打得头破血流。
滚,让她滚!你也滚!
和容暄成婚后的日子,快乐而又甜蜜。
他会在每日下值之后,用比八百里加急还快的速度,赶回家中陪我吃饭,惹得京城百姓怨声载道。
他无辜地表示自己骑术很好,从未冲撞行人,可被抱怨了几次后,到底是改行了无人的小道,速度还比以前更快了。
我们几乎游遍了京都附近的景胜,做了一切年少时约定,要一起去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
他在床帐间挥汗如雨,情动时,咬住我的耳朵轻喃。
阿雪,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他百无禁忌,我却不愿听他说不吉利的话,以吻封住他的唇。
可是一切,却又像是一个预兆,甚至诅咒。
边疆战事又起,容暄奉令,领兵出征。
我依依不舍,一路送他到了城外。
回去吧,回去,我很快就回来了。
我的少年,就这么走出了我的视线,也走出我的生命。
半个月后,我见到他手下的将士。
是将军命你来送信
那将士眼眶通红:不,不是,是将军亲自回来了。
我又惊又喜,想起容暄说他很快回来,果然说到做到,可这未免也太快了。
直到我看见我深爱的少年,安安静静躺在棺木里。
他战死了。
不是假死,没有误传,旁人将他的尸体,送回到了我面前。
据说,这是他死前唯一的遗愿。
陛下爱重容暄,对他的死痛心不已。
作为容暄的遗孀,我被加封为一等夫人,成了满京城最尊贵的寡妇。
我这寡妇自尽时被人拦了下来,大夫告诉我,我怀孕了。
真奇怪,那一日,竟是向来爱哭的我,在容暄死后第一次哭。
沈砚书前来吊唁容暄。
他恨容暄入骨,怎可能真心悲伤,我令人拦着不许他进门。
他只能于门外遥拜,容暄出殡这日,他还特地在家门口设了路祭,我嗤之以鼻,不知道他是唱哪出。
本不想再关注此人,可奈何他休弃裴若烟的传闻闹得太大。
我皱眉,隐隐约约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我难得一次出门,竟然就在将军府外,见到了沈砚书。
他眼眶通红,却在看见我硕大的孕肚时愣了愣神,随即露出释然的笑意。
阿雪……
我难以接受这个称呼,顿时暴怒:闭嘴,你不配叫这个名字,你怎么敢学他这样叫我
沈砚书伤心地看着我:不是一直把我当替身吗
我这样叫你,不是跟他更像
现在他死了,你可以继续把我当替身啊。
我厌恶地看着他:沈砚书,我先前把你当替身,是因为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