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捂着流血的后脑勺。
从袖中取出一管血,蹲在地上,以食指为笔画阵。
契约阵,她以血为祭,契约鬼护她性命。
阵法既成,她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鬼使神差下,我与她契了约。
河道下阵法已毁,我魂体并不凝实,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为护小鬼一命。
日后朝夕相伴间暗生其他情愫。
她是这片干涸天地中开出的坚毅的小白花。
她的身体单薄着,神情也总是淡淡的。
榆城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打湿她一生寂寥的天地。
赤裸裸的真心并不会看不见,酸涩,夹杂一丝清甜。
在桃花散尽的晚春时节,她在树下看书,我依在树上耗费些鬼力,折了满怀的桃花枝赠与她。
她一句话未说,许久,闭上眼,泪顺着眼颊低落在书册上。
并无浩大的仪式,在一个平常的傍晚,我们走向了明天。
静谧却又恢宏壮阔。
她破碎成一片一片,我就弯腰捡起来。
过往的痛苦让她永远沉浸,苦难无法遗忘,某一刻,又会重演。
我用了一些法子,动用我的力量将她的记忆封在护身符中。
因此受了限制,鬼力匮乏,需时日恢复。
她对我熟悉后常常盯着我的眼睛,熟稔地喊我夏冰。
一个阴雨天,她目光有些无神地盯着我的方向,她道:夏冰,不幸福就是不幸福的。无论再堆砌多少新奇的事物都无法改变,过去的痛苦早已融入我生命的底色中,永远阴郁。
她需要陪伴,需要亲近的人。
我辞去手头的事务,带她出门。
光怪陆离的景色在她的眼中流转,她喜欢观察窗外的事物,我车开得慢了一些。
我的爱人是一位久病的病人。
有时她抱着画框,泪流不止地走到我面前,崩溃大哭地蜷缩。
我用专属于她的手巾擦去她的泪水。
夏冰,我不想活着了。
她记起那些痛苦的过去,痛苦是经不起比较,也不可能忘记。
我取下她的画板,将她环抱在怀中,直到她哭得几乎窒息,昏迷。
我轻轻将她的腰打抱起,置于卧室上。
她情绪崩溃的时候,抵御不住波涛汹涌的苦楚,便会习惯性地蹲着,蜷缩成一团,强忍。
她的病越来越差,吃什么东西都会吐,由于吃不进去,吐到最后只剩下胃酸。
焦虑损坏她的精神,她无时无刻不在神经紧绷着如同一根弦。
我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她的肩膀,耐心道我爱你,我爱你。
她失去了一切,一个强装镇定自若的孩子,小小年纪,学会了察言观色。
伸向亲情的手触到尖锐的刺,划破她的掌心。
她的泪水浸透每一夜的枕头,顺着如血管一样的脉络汇聚。
她需要家人,需要关爱,需要朋友,需要一个正常家庭能给予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她全部丧失了。
萧家以她作为一个引鬼的活靶子,无用时随意置弃即可。
年幼的孩子寻求一个无法反抗的,承载一切恶意的出气筒,她自然而然成为一群人高谈阔论的对象。
她的意见被扼杀在摇篮中,她唯一的希望破灭在童言无忌的玩笑之中。
她的声音不被任何人听见,人微言轻。
臂腕上划上一道又一道痛苦且自卑的划痕。
她在少女喜美的时间中变成了突兀的
,不正常的代名词。
在第一次见到奇异的墨色眼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