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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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三姐在大火烧祠堂在附近逗留,被掉下的横木砸到,脸上落下一大块疤。
萧家以雄厚的嫁妆为由,将她嫁人。
她好像过得并不好。
她的丈夫喜赌,将她带来的金银财宝赌输光后,露出真面目——一个极其恶劣的人。
三姐不愿见我,我登门拜访携来的礼品被她丈夫当去赌后,我便选了另一个法子。
她与她的丈夫住在六巷的街头,那里房租比较便宜,瓦房旁住着很多人家。
我在她住的地方等了几日。
唯一一次见面,一个灰蒙蒙的下雨天。
我在撑一把白色墨水勾勒出飞鹤振翅的油纸伞静默在巷口一动不动地等待。
重一点的伞让我有存活在世上的真实感。
岁月真是不饶人,以往装扮不完美就不会出门的人,腰绳身臃肿一圈,颧骨浮肿,一条疤痕挡住眼睛。
收摊之前的菜要便宜一些,她耐着性子与街边的商贩讨价还价。
怀里揣着一只竹编篮子,将堆积在地上还新鲜的菜叶拾起。
她抬起头见到我的第一面,我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她面上复杂的表情怨恨,仇视,不知想起什么有些忌惮,敢怒不敢言。
片刻后转变为毫不遮掩的恐惧,如同看见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
怀中竹篮跌落在地,菜全部撒出来。
三姐在泥泞坑洼的路面摔了一跤,落荒而逃。
9.
姑娘此命格,实乃百年难遇的九阴聚煞之相。我观你生辰八字,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命宫坐太阴,地支全阴,天干透癸水,至阴至寒之体。
阴极生煞啊!
我自幼在萧家长大,自然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若是萧家为了我这条命而来,那萧夏冰呢
他怎么想
10.
我醒了,完全清醒,我的身体像被看不见的东西压着,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
眼球转动,看到卧室里的一切——衣柜半开的门,窗帘被微风吹起的弧度,明媚的阳光。
我感觉到背后有人。
那不是错觉。
有一具身体正紧贴着我后背,冰冷得不像活人。
一只手从我腰间穿过,另一只握住我的手腕,十指相扣的方式如此亲密,却令人毛骨悚然。
手指的每一处关节,修长,指甲轻轻刮擦着我的皮肤。
啊啊啊啊啊鬼啊!
心里尖叫,我的声带像被切断了,连一声呜咽都发不出来。
视野被限制在正前方——我的手臂,苍白地横在淡蓝色花朵图案的被单上,手腕处明显有一圈凹陷,被无形的东西紧紧握住。
11.
我的记忆断断续续,我想起那场大火是怎么燃起来的了。
我崩溃地想嚎啕大哭,窒息的绝望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我的此生就是一场疯狂的逃离,逃离一切枷锁。
以感情为名束缚的链条从锋利的丝线变成实质的铁链,牢牢地拴住我的脚踝。
我应该尝试害怕,恐惧或者痛哭流涕。
我只是淡淡的,像以往一样不舒服的时候就蜷缩成一团。
透过纸糊的窗户,我看见那张从祠堂最高的房梁处,用金色丝线悬挂而下的巨大画卷。
画卷上的人撑着手腕,谈笑间,狭长的眉眼似微微挑动一般,朝我笑了一下。
像我这样糟糕的人也可以被人笑容以待吗
好奇怪。
檩条一块一块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