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文件夹砸在桌上，纸页哗啦啦飞散。

    我皱眉走过去，顺手把烟灰缸往桌角一推，金属桌面震得她手一抖。剪辑师缩着脖子没吭声，我抬手把文件扫到地上，漫不经心地碾着其中一张纸。

    叶哥，赵家那边......助理小李抱着平板缩在角落，屏幕反光映出他煞白的脸。

    我弯腰捡起那张被踩脏的通告单，赵氏娱乐的logo刺得人眼疼。上周那个饭局还热乎呢，赵总搂着我肩膀说合作愉快，转头就把苏明月的黑料卖给了狗仔。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李雪薇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今天的口红颜色鲜艳得像要滴出血，可眼眶发青，像是熬了整宿。公司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八卦在空气里噼里啪啦乱窜。

    好久不见。她对着空气点了点头，丝绸衬衫的领口松垮垮地歪着，锁骨处有道暧昧的抓痕。我盯着她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那是去年我出差时她非要买的，现在套在另一个男人手指上反着冷光。

    我转身要走，她突然提高声音：叶尘你躲什么看看这个！文件夹甩在桌上，照片雪片似的飞出来，李雪薇和赵二少在酒店门口相拥，照片角度刁钻得像是拍了整整一宿。

    剪辑间炸开了锅。这不是上次......有人压低声音嘟囔，被苏明月瞪得缩了回去。我踩住一张飘到脚边的照片，鞋底沾了咖啡渍的边角黏住纸角，照片里的李雪薇笑得像朵蔫了的玫瑰花。

    李总监，偷拍照能说明什么我弯腰捡起照片，指尖蹭过她旗袍袖口脱线的流苏，还是说......我把照片举到她面前，她慌忙后退撞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米色地毯上晕开大片污渍，你急着证明什么

    公司大门被推开时，我正在翻看税务报表。风铃叮咚乱响，李母裹着貂皮大衣闯进来，鼻尖冻得通红，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诊断书。

    叶家儿子！她嗓门大得震得水晶吊灯都在晃。前台小姑娘手足无措地倒着茶，水溢出来烫红了手。苏明月追出来时，李母正把诊断书拍在我胸口，纸角蹭到新买的衬衫领口，刺痒得难受。

    抑郁症我把诊断书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铝制垃圾桶发出闷响，李阿姨，十年前您说我不配进李家的门，十年后您想用这个骗我回去当接盘侠

    李雪薇突然从走廊拐角冲出来，头发散乱，手里攥着安眠药瓶。她摇摇晃晃扑过来扯我衣角，香水味混着消毒水味直冲脑门：叶尘我错了......你看我吃药了......你带我回家......

    我甩开她的手时力道大了些，她踉跄着撞在消防栓上，后脑勺磕出的闷响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脖颈往下淌，在白色真丝睡裙上开出点点红梅，像极了婚宴那夜她鬓边的玫瑰。

    够了！苏明月突然厉喝。所有人转头看她，她攥着剪了一半的剧本，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李小姐，您拿刀子往脸上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装可怜给谁看

    我这才发现李雪薇裙摆下露出半截纱布，暗红血渍在米色丝袜上晕染成诡异的形状。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嚷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晶摆件朝苏明月砸去，玻璃渣子溅到我手背，火辣辣地疼。

    警笛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李母瘫坐在真皮沙发上，嚎哭声震得落地窗都在颤。造孽啊......她扯着头发往玻璃幕墙上撞，保安架住她时拽掉了假发套，花白头发跟枯草似的垂下来。

    我蹲在警戒线外抽烟，火星子在潮湿的空气里明灭不定。苏明月把外套披我肩上，细羊绒蹭得锁骨发痒：监控没拍到我们动手的证据。她声音闷在口罩里，带着股铁锈味，但李雪薇的验伤单会作假吗

    赵氏的公关部连夜发了声明，把李雪薇塑造成被家暴的可怜妻子。热搜第一的照片里，她额头贴着创可贴，手里举着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