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突然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声音在颅内低语。
我……想买情报。林鸢按住发烫的玉坠,关于黑齿最近交易的妖核碎片。
老板娘奢比轻笑一声,腕间银镯碰撞如清泉击石。她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陶罐,揭开盖子时,罐中涌出万千萤火,在半空凝成一行篆字:
一缕记忆,换一个问题。
食肆突然暗下来。
林鸢这才看清,那些看似食客的身影都是虚像——他们的躯干透明如琉璃,头颅中浮动着颜色各异的光团。最靠近柜台的食客正在用餐:奢比指尖点在他眉心,抽出一缕金色雾气,雾气在她掌心化作糖人般的玲珑小像,被投入陶罐的瞬间,食客的虚像便如烟消散。
那是他童年最甜的梦。奢比摩挲着陶罐上的饕餮纹,人类总爱用珍贵的东西换虚无的答案。
林鸢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玉坠上。青璃幻化的虚影浮现在肩头,蛇尾缠住陶罐:我们要换的,是三天前亥时三刻入妖墟者的记忆。
奢比瞳孔骤缩。
银蛇坠子突然昂首,妖核闪烁红光。她盯着青璃看了半晌,忽然笑出声:原来是青丘的逃犯。罢了,今日破例——
陶罐中的萤火轰然炸开,在虚空拼凑出妖墟那夜的场景:
暴雨倾盆,戴着青铜傩面的黑袍人匆匆穿过长街。他怀中锦盒裂开缝隙,透出妖核独有的青芒。经过食肆时,一滴黑血从袖口坠落,在地面灼出焦痕。
是黑齿的‘蚀骨毒’。青璃冷笑,他们用这玩意污染妖核,看来……
话音未落,记忆画面突然扭曲。黑袍人拐进暗巷的刹那,巷口闪过一抹孔雀蓝的衣角——正是通天塔下窥视林鸢的神秘男子!
该你了。奢比突然扣住林鸢手腕,银蛇坠子贴上她掌心鳞纹,用你的记忆付账。
剧痛从指尖窜上太阳穴。
林鸢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祖父临终前塞给她的残破笔记、洛阳古墓中帛书燃烧的青焰、琉璃塔顶小周昏迷的侧脸……就在记忆即将被抽离时,她突然抓住奢比的手:你在吞噬恶念,对不对
银饰叮当声戛然而止。
奢比腕间的银镯突然绷断,化作小蛇缠上林鸢的手臂。她的瞳孔褪去伪装,露出底下重瞳的真相——左眼是人类,右眼却是爬虫类的竖瞳!
黄帝六相,掌四方灾厄。青璃的声音突然肃穆,没想到堂堂奢比尸,竟沦落到在妖墟卖记忆。
奢比猛地甩开林鸢。她背后的蜡染屏风轰然倒塌,露出暗室中昏迷的少女——那女孩与奢比容貌一模一样,只是脖颈处生满鳞片,心口插着半截妖核碎片。
百年之期将至。奢比抚摸着少女的脸颊,若不能取出她体内的污染妖核,下次苏醒时,这具身体就彻底归我了。
林鸢突然明白过来。
眼前这个吞噬记忆的异妖,不过是依附在宿主身上的恶念集合体。真正的奢比尸早在上古时期就为镇压胤都灾厄,将神魂分裂成无数碎片,每片寄生在不同宿主身上,靠吞噬他人痛苦维持结界平衡。
黑齿盗走的妖核碎片里,有我的本体。奢比尸的右眼泛起血丝,他们用蚀骨毒改造碎片,想造出可控的‘人形兵器’。你若能找回碎片,我便告诉你如何解除同伴的锚点诅咒。
交易成立的瞬间,暗室突然震颤。
林鸢怀中的青铜匣自动弹开,骨血之钥射出一道青光,正指向妖墟东侧的千年槐树。那里蹲着个臃肿的食客,他头顶的记忆光团浑浊如泥浆,隐约可见医院的画面:插满管子的男孩躺在手术台上,胸口嵌着发黑的妖核。
那是现世房地产大亨陈昌明。青璃低声道,他儿子三个月前车祸濒死,看来黑齿做了场‘交易’。
林鸢正要靠近,陈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