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征之间清清白白,却被流言说得如此不堪。可心底有个声音在问:真的全然无心吗
小姐!小翠急匆匆跑进来,圆脸上满是担忧,赵副将在前院大发雷霆,说咱们耽误了军务!
"我去看看……"
桑雨棠整理好衣衫快步走出,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正对着绣娘们怒吼。那人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凶光毕露,与宁远征的儒将风范截然不同。
这批符咒绣品本该昨日送到军营!延误军机,你们担待得起吗他挥舞着马鞭,吓得几个绣娘瑟瑟发抖。
赵副将。桑雨棠上前一步,声音虽轻却坚定,绣品昨日已完工,是贵军未来取。宁将军说好今日申时来验看。
赵铁鹰眯起眼睛打量她:你就是桑家女儿目光中的轻蔑让桑雨棠如芒在背,将军公务繁忙,哪有闲工夫天天往这小绣坊跑莫不是有人使了什么手段
赵铁鹰!
一声冷喝从门口传来。宁远征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面色阴沉如铁。赵铁鹰立刻躬身行礼:将军,属下是担心军务...
绣品延误是我的疏忽,与桑家无关。宁远征冷冷道,你越矩了。
赵铁鹰额角渗出冷汗,连声称是。宁远征不再看他,转向桑雨棠:桑小姐,打扰了。三日后我再来。
他转身离去,赵铁鹰紧随其后,临走时却回头狠狠瞪了桑雨棠一眼,那目光中的怨毒让她不寒而栗。
黄昏时分,桑雨棠坐在后院梨树下发呆。小翠端来茶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桑雨棠接过茶盏。
小翠咬了咬唇:小姐,那位宁将军...您可得当心啊。官家人最是无情,何况是将军那样的贵人。咱们小门小户的...
我与他只是绣品往来。桑雨棠打断她,敛下的眼皮下尽是忧虑和难以割舍的情感。
村里都传遍了,说宁将军对小姐...小翠红了脸,总之,夫人让我提醒小姐,莫要步了表小姐的后尘。
桑雨棠手一抖。表姐三年前被一个路过官员诱骗失身,最终投河自尽,这是桑家永远的痛。
我心中有数。她放下茶盏,声音有些发涩。
夜深人静,桑雨棠点亮灯烛,继续绣那只苍鹰。针线穿梭间,宁远征讲述星图时专注的侧脸不断浮现在眼前。他提到母亲时眼中的温柔,与她讨论针法时的平等相待,还有今日为她解围时的果断...
啪嗒。一滴泪落在绣面上。桑雨棠慌忙擦拭,却发现泪水恰好晕染在鹰眼处,让那眼神更添几分生动。
她忽然明白,自己的心已经像这丝线一样,不知不觉缠绕在了那人身上。
七月的雨下得邪性,天像被捅破了窟窿。桑雨棠望着窗外泼墨般的雨幕,手中针线却不停。战袍领口处,她正用金线绣着北斗七星——这是宁远征昨日送来的新图样。
小姐!小翠浑身湿透冲进来,后山溪水暴涨,绣线库房要淹了!
桑雨棠扔下绣绷就往雨里冲。库房里囤着父亲从南洋重金购得的冰蚕丝,遇水即毁。当她撞开库房木门时,浑浊的洪水已经漫过脚踝。
快搬二楼!她抱起丝匣就往木梯跑。房梁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小翠尖叫着扯她衣袖:屋子要塌!
话音未落,一根横梁轰然砸下。桑雨棠被小翠推出门外,眼睁睁看着库房在暴雨中坍塌成废墟。
"冰蚕丝!"桑雨棠惊呼,眼睁睁看着冰蚕丝在泥水中浮沉,像一片片破碎的月光。
还有地窖...她突然想起备用丝线,转身冲向院角。洪水没过大腿,每走一步都像在拔着千斤重的泥浆,雨水砸在脸上很是生疼。
地窖铁门在洪水冲击下变形,桑雨棠用发簪拼命撬锁。当终于摸到丝线箱时,身后传来墙体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