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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痕:谁是你岳母!

    日头攀上檐角时,我院里已摆开战场,乱成一团。

    阿娘拎着鹿腿跟鲜卑汉子拼酒,大哥和西域琴师在房顶比射箭,二哥正教南诏药师往酒里泡蝎子。

    楚砚凑近我耳畔轻笑:姐姐的家风……甚好。

    沈!昭!阿爹的怒吼惊飞群鸦,这臭小子为何会有沈家祖传刀法

    只见楚砚昨日还挂在墙上的佩刀,此刻正在阿爹手中铮鸣——刀柄赫然刻着沈氏云纹。

    我瞥向楚砚,他正无辜地眨着桃花眼:那夜姐姐醉后说要教阿砚……

    老子宰了你!

    阿爹挥刀便砍,楚砚闪身躲到阿娘身后。

    两人绕着石桌追逐间,琴师的箭射落了药师的蘑菇,二哥的毒酒泼进阿娘的酒坛,整个前院霎时鸡飞狗跳。

    都给我停下——

    我踩着轻功跃上梧桐树,狼牙棒扫落满地青果,再闹的全去扫马厩!

    阿娘突然揪住我耳朵:死丫头,这西域小子烤的鹿腿比你爹强!

    她油乎乎的手指向楚砚,今晚让他住主屋!

    夫人!我爹的哀嚎惊起满树麻雀,当年求亲时你都没让我住过主屋!

    暮色染红窗棂时,我们歪七扭八瘫在后院葡萄架下。

    楚砚的袍角被阿娘撕去半幅,正给我爹包扎被琴弦割伤的手腕。

    大哥醉醺醺地搂着琴师称兄道弟,二哥和药师头对头研究蝎子酒的新配方。

    昭昭啊。

    阿娘忽然戳我腰眼,你捡人的眼光随我。

    她踹了脚醉倒在地的爹,

    当年这憨货被我揍落山崖,挂在树上还笑嘻嘻。

    楚砚的指尖悄悄勾住我袖角低声说道:原来姐姐的英姿是家学渊源。

    夜风拂过廊下风铃,混着酒香的欢笑惊起几只流萤。

    我望着葡萄架上晃动的影子,突然觉得这鸡飞狗跳的宅院,比任何战场都令人心安。

    直到三更梆子响,阿爹还抱着酒坛在屋顶唱军歌,惊得巡夜更夫以为敌袭。

    楚砚倚着门框轻笑:明日该给岳父大人备些润喉糖。

    醉酒的阿爹听到后气得直跳脚:说了不准喊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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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自从上次后,楚砚喊岳父、岳母后,激得我阿爹一纸奏折上报皇帝请求给我招亲。

    于是可想而知,我的院子又热闹了起来。

    七月的蝉鸣撞在将军府朱漆大门上,碎成一片恼人的嗡响。

    我翘着腿坐在演武场石锁上啃西瓜,红瓤汁水顺着玄铁护腕往下淌。

    墙外车马声渐近,惊得树杈上打盹的楚砚睁开桃花眼。

    姐姐猜猜,他指尖转着翡翠鼻烟壶,

    今日来的蠢货能撑过几时三刻

    话音未落,小桃的尖叫已从前院炸开。

    礼部尚书家的马车撞翻辣椒车啦!

    我探头望去,只见鲜卑汉子正拎着套马索冷笑。

    他脚边红艳艳的辣椒粉洒了满地,活像泼了层血。

    楚砚捧着描金食盒迎出垂花门时,贵公子们正忙着扑打锦袍上的辣椒粉。

    他广袖轻扬,七色琉璃碗盛着滚圆的汤圆,甜香勾得人喉头发痒。

    此乃岭南冰皮汤圆。

    他舀起枚碧玉色的递到王侍郎长子唇边,用七种花露和面……

    我瞧着那公子哥喉结滚动,突然想起昨儿半夜撞见云澈蹲在药庐,往面团里挤蜈蚣汁的模样。

    呕——

    汤匙还未沾唇,王公子突然捂着肚子栽进荷花缸。

    楚砚故作惊慌地后退半步,食盒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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