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些事啊,还是别查太清楚……
凌晨两点,工作室里飘着细雨,气氛格外压抑。
我对着绷架上的素缎发着呆,脑子里乱成一团。
陈薇送来的真丝线在台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十二色玉线整齐地排列着,就像奶奶棺木里铺着的绣面,让我心里一阵难受。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是小芸发来的消息:你以为毁了你的作品我就赢了告诉你,你爸的住院费,还有你奶奶留下的绣谱……
消息发到一半,她却突然撤回了,紧接着,视频邀请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我接通视频,小芸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她身后是二叔家的客厅,爸爸的透析管在画面边缘一闪而过。
林晓,你看看这是什么她举着一个U盘凑近镜头,金属外壳上刻着锦绣江南参赛作品的字样。
知道你那幅《并蒂莲开》为什么会毁吗因为有人不想让你这种穷鬼拿冠军——就像你奶奶当年,明明拿了金奖,却被人举报抄袭……
我气得猛地站起身,不小心带歪了绷架上的素缎,陈薇送来的绣线盒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小芸的笑声混着电视购物的嘈杂声传了过来:对了,你奶奶的《吴门绣谱》复印件,现在在薇姐的工作室呢,你说要是她知道你偷了导师的设计稿……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重物倒地的声响打断了,镜头剧烈晃动,我还听见二叔的怒吼:死丫头,别没事找事!
5
绣眼鸟在窗外的雨帘里扑棱着翅膀,我盯着绷架上的素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奶奶临终前的话:小晓,苏绣最要紧的不是针法,是心。
我轻轻抚摸着陈薇留下的真丝线,月白色线团上还缠着一根银色发丝,那是她昨天帮我整理线盒时落下的。
我深吸一口气,拈起绣针,在素缎上落下第一针。
针脚起落间,绣线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就像奶奶眼里的笑意,给了我力量。
时钟指向凌晨四点,绷架上的并蒂莲已初现雏形。
手机在绣架上震动起来,是陈薇发来的消息:导师说你的参赛作品可以延迟一天提交,另外,你二叔家的抵押合同……
后面的字被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摸出奶奶留下的银顶针,戴在无名指上,针尖在缎面上继续游走。
突然,我发现素缎边缘不知何时被人缝了一行小字:想要《吴门绣谱》原件,明天中午前带着参赛资格来找我。
绣眼鸟在窗台轻轻啄着,我望着绷架上逐渐清晰的莲花,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布料市场,那个卖丝线的老奶奶曾往我手里塞过一张字条:姑娘,有些人的嫉妒,是绣绷子绷不住的。
此刻,那张字条正夹在奶奶的绣谱复印件里,随着窗外的细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拈起绛红色绣线,在并蒂莲的花蕊处落下最后一针。
针尖刺破指尖的瞬间,血珠恰好渗进金线绣的莲心,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朱砂痣。
6
凌晨四点,台灯昏黄的光,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绣架上,仿佛要把我钉在那里。
我紧紧捏着手机,指尖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钢化膜按裂。
通讯录里阿珍的头像,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动,显得格外刺眼。
阿珍,那个曾和我在苏州河旁分食海棠糕的姑娘,此刻她的声音却像浸了冰的丝线,透着丝丝寒意:晓啊,不是我不帮你,上个月刚给我妈换了肾……
她的话被电流声扯得断断续续,我望着绣绷上未完成的并蒂莲,莲心处的血渍已经凝成了暗褐色,就像一朵永远开败了的花,让我的心一阵刺痛。
没事,我再想想办法。我对着手机,努力挤出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