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摸向腰间的天机镜,镜面上浮起新的字:他是挡剑人。
发什么呆
凌渊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低头盯着她攥得发白的手:藏了什么
没...
药堂的霉根草,烧起来是苦杏仁味。他突然说,你脚边那堆,烧起来有股焦甜。
苏九儿的冷汗又下来了。
焦甜是天机镜发热时的味道,她藏得再深,也瞒不过这个看了三十年药炉的人。
我...我娘的遗物。她咬咬牙,把银锁掏出来,就这一个。
凌渊没接。
他盯着银锁上的平安二字看了片刻,突然笑了:撒谎。他转身要走,又顿住,但我不打算说。
苏九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怀里的天机镜突然发烫。
镜中浮现出画面:她被慕清霄的银针刺穿手腕,鲜血滴在药柜上,一个青衫身影扑过来,替她挡下第二针。
是他。她攥紧银锁,心跳得厉害。
小苏。
白鹤的声音从房梁上飘下来。
这只千年鹤灵总爱化成白胡子老头,此刻正蹲在房梁上啃黄瓜:那凌渊,当年是护道仙君。
苏九儿抬头:护道仙君
守着仙门三万年的战神。白鹤吐了粒黄瓜籽,后来不知犯了什么忌讳,被贬成看炉人。他啄了啄翅膀,但你看他腰间那断剑——
是仙兵。苏九儿接口,我见过药堂典籍里的图,护道仙君的佩剑叫破妄。
聪明。白鹤跳下房梁,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真的落魄
你若拜他为师,别说慕清霄,就是整个仙门,也得给你三分薄面。
苏九儿的眼睛亮了。
她摸向腰间的天机镜——镜中画面里,青衫人替她挡剑后,低低说了句别怕,师父在。
第二日卯时,苏九儿没去慕清霄的房里。
她抱着捣药杵,站在了凌渊的偏房门口。
拜师。她推门进去,我要学修仙。
凌渊正在擦断剑。他头也不抬:药堂的药童,学什么修仙
我要查我妹妹的下落。苏九儿把捣药杵往桌上一放,我爹娘死的时候,妹妹才三岁,被慕清霄的人抱走了。她掀开衣袖,露出胳膊上的疤痕,这是去年他罚我时留的,他说...知道我妹妹在哪儿的人,都得死。
凌渊的手顿了顿。
我还会认药。苏九儿趁热打铁,百解草开五瓣花,根须缠三圈;赤焰果要在寅时摘,晚一刻就会爆浆。她指着凌渊案头的药罐,你这罐养元丹,缺了味龙涎草。
凌渊抬头看她:怎么知道
昨天你烧药渣时,我闻出来的。苏九儿梗着脖子,我捣了七年药,药味比饭香记得还熟。
凌渊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这脾气,倒像...某个人。他放下断剑,跪吧。
苏九儿膝盖刚碰地,就被他抬手托住:仙门规矩多,但我这儿没那么多讲究。他从怀里摸出块碎玉,这是我当年的护道令,你收着。
碎玉入手冰凉,苏九儿眼眶一热:师父。
嗯。凌渊咳嗽两声,从今天起,每天寅时到后院,我教你认药,也教你修仙。
往后的日子,药堂后院多了两个身影。
凌渊裹着青衫靠在老槐树下,苏九儿蹲在药圃里,他说一句这是止血的紫灵叶,她便挖一棵埋进陶盆;他说修仙要先练气,她便跟着他在晨雾里吐纳。
错了。第七日清晨,凌渊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气要沉到丹田,不是胸口。他的指尖极凉,却像有把火,顺着她的血脉烧进骨头里,再试。
苏九儿重新吸气。这一次,她真的感觉到有股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