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升的太阳花
导语:
凌晨三点,我亲眼看见同事的脖子被黏液缠住,拖入浓雾。
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红——警报!沿海登陆不明生物,禁止回答任何声音!
1
手机震动第三次响起时,我正在给最后一桶关东煮换汤底。市政短信像条黏糊糊的蛞蝓在屏幕上蠕动:A市大雾红色预警,建议居家避险。这个月不知道是第几次预警了,雾气很快就能散去,后厨飘来的鱼丸馊味混着门外渗进来的咸腥雾气,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喝的醉醺醺的客人,一直看着电视,骂骂咧咧的说着工作的不顺,电视也经常闪过雪花,客人大骂什么鬼天气。店长笑嘻嘻的保证马上换电视,给客人请出店门。
收了吧。店长叼着牙签掀开保温帘,手里遥控器对着电视连按三下——这是我们的暗号,每当有难缠客人赖着看电视不走,他就假装电视机天线信号故障,把过期饭团挑了几样拿走,店长让我赶紧回家。你骑那小破车,别让雾给吞了。
知道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说的那么生硬,卷帘门卡到一半发出刺耳的呻吟。巷口那棵歪脖子梧桐彻底被白雾吞没,连平日里蹲在树下的流浪猫都失了踪。我掏出钥匙串上桃木雕的平安扣攥在手心,耳机里宋祖英欢快的今天是个好日子此刻听着,也不那么振奋人心了。
2
巷口那盏常年接触不良的路灯彻底熄灭了,浓雾像团活的胶质物堵在五米开外。车篮里应急灯的光束像把钝刀,勉强在浓雾里划开道口子。
后颈突然袭来的凉意让我猛蹬脚踏板,链条发出垂死病人般的咯吱声。转角处石墩子鬼魅般撞进视线时,来不及躲避,直直的冲撞上去,我甚至闻到了铁锈味——那是我手肘擦过柏油路的气味。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姐这是给大雾怪行大礼呢你愿来是个胆小鬼!
我揉了揉擦破的手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住校吗。
沈俞的声音劈开浓雾砸下来。少年卫衣帽子边缘的荧光条忽明忽暗,活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眼睑。他身后,店长手里垃圾袋正往下滴着暗红液体,在雾中拉出蛛丝般的细线。
腿没折就赶紧起来。沈俞拽我胳膊的力道带着焦躁,他脖颈后那片湿疹似的红痕比上周又扩散了些。我正要开口,整条巷子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般的蜂鸣,手机自动跳出的血红弹窗蚕食着最后20%电量:
【沿海不明生物登陆!立即寻找密闭空间!切勿回应任何声源!】
我们三人对视,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手机的血红色警报,仿佛烫手山芋,我们还是选择回到店里,等待浓雾散去再走。
3
收银台验钞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雾蒙蒙的玻璃上,像皮影戏里扭曲的偶人。我们百无聊赖的坐在店里
咚、咚、咚。
两短一长,是保安老张找店长打牌时的暗号。店长一拍大腿,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正好打牌消遣一下。小寻你去货架找两幅扑克牌,儿子给你张叔拿点花生,咱们边吃边打。
要死了这天气还惦记打牌...我让他赶紧进来等着吧店长美滋滋的着要去开门。
沈俞非得为了显示他现在个子比我高,在我后面举起扑克牌。一转头透过货架缝隙,我看见老张的食指正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敲门,每根指节都鼓着葡萄大小的脓包。
刚想大喊店长先别开门,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透过玻璃门隐约看见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冲过来,把老张撞了个趔趄。
快开门!那人疯狂拍打着门板,脸上的血迹在玻璃上蹭出几道暗红的印子,它们来了!它们真的来了!
店长下意识要去开门,沈俞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