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我心里。
06
记者疑云
小川满月那天,我被允许住进偏房。脚踝上的铁链换成了三米长的,刚好够我在屋里活动。第一次见到阳光时,我跪在地上干呕——三年的地窖生活让我患上了严重的贫血。镜子里的女人形销骨立,头发干枯如草,眼神呆滞得像口枯井。
偏房隔壁就是猪圈。我的待遇比母猪好些,至少不用睡在粪堆里。白天要洗衣做饭,晚上还要忍受王强的蹂躏。有次我反抗,他就把小川倒提着威胁要摔死。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彻底屈服——我可以死,但小川得活着。
我开始偷偷收集一切能当作武器的东西:灶膛里的炭块可以研磨成墨,绣花针能藏在发髻里,打碎的瓷碗碎片边缘锋利如刀。这些零碎物件被我用破布包好,塞在房梁的缝隙中。
小川一岁半时,我又怀孕了。
分娩比第一次更艰难。胎位不正导致大出血,马婆婆把手伸进去硬拽,我咬烂了嘴唇才没昏过去。当听到丫头二字时,王强当场摔门而去,王大富说赔钱货留着没用。
小芸出生第三天就被抱走,卖给三十里外一户人家。我最后一次喂奶时,把缝着电话号码的布条藏进她的襁褓——那是我母亲的电话,虽然希望渺茫。
失去小芸后,我一度绝食求死。直到某天小川摇摇晃晃走进偏房,含糊不清地喊娘,把半块偷藏的饼干塞进我手里。那一刻,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开始教小川识字。用烧焦的树枝在泥地上画日月水火,唱儿歌时悄悄改成拼音口诀。王家人发现后,王大富抽了我十鞭子。
教可以,不许说外面的事。王强警告我,要是敢教他乱七八糟的,就把你关回地窖。
我成了小川的启蒙老师。白天教他数数认字,晚上在被窝里讲《三只小猪》——但把结局改成小猪们用开水烫死了大灰狼。小川听得眼睛发亮,我就知道仇恨的种子已经播下。
07
记者疑云
小川三岁那年,村里来了扶贫检查组。我被锁进地窖三天,听着头顶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检查组走后,王强得意地说:给了两条烟就打发走了,谁管你们这些赔钱货
那天夜里,我搂着小川,在他耳边说:记住,妈妈叫林晓雨,是老师,是被坏人抓来的。孩子懵懂地点头,小手擦掉我的眼泪。
转机出现在小川五岁时。县电视台来拍扶贫专题片,记者赵明在采访孩子群时注意到了小川——只有他能用普通话完整回答提问。
小朋友很聪明呀。这些知识是谁教你的赵明蹲下来问。摄像机红灯闪烁着,像暗夜里的萤火虫。
小川眨巴眨巴眼睛,说:是妈妈教我的。她总哭,爸爸打她……还关……
小川还没说完,王村长的大嗓门插了进来:记者同志,这边请!我带你们看看我们村的养殖场!
我听到记者说:等一下,我想采访一下这个孩子的母亲...
唉,他娘脑子有点问题,见不得生人。王村长干笑着,来来来,这边请。
脚步声渐远,我瘫坐在地上,既希望记者能发现真相,又害怕他会打草惊蛇。那天晚上,王强喝得烂醉回来,二话不说就对我拳打脚踢。
臭婊子,是不是你教那小崽子乱说话的他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再有下次,我弄死你们母子俩!
我蜷缩在地上,任鲜血从额头流下,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那个记者,他听到了小川的话,他会怀疑的,对吗
08
警笛救赎
三天后,村里突然来了几辆警车。我正在河边洗衣服,听到警笛声时,手一抖,衣服顺水漂走了。我抬头看向村口,心跳如擂鼓。
王村长慌慌张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