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是突然砸下来的。挡风玻璃在五分钟内变成瀑布,江予猛打方向盘避开倾倒的广告牌,车载广播滋滋响着百年一遇特大暴雨。沈昭抓住车内扶手时,发现江予后颈的腺体贴被冷汗浸透。
他从医药箱摸出温度计,靠边停车。
沈医生要问诊江予的虎牙陷进苍白的下唇,我现在心跳120,呼吸频率...
闭嘴。沈昭把电子温度计怼进他领口,39.8℃的读数刺痛视网膜。几天前通宵破解服务器数据时,这人还嘲笑他低血糖。
轮胎爆裂的巨响截断思绪。吉普车歪进省道旁的芦苇荡时,江予用整个身体护住副驾驶座。沈昭的脸颊撞上他胸口,听见带病腔的心跳震碎雨幕。
法律条文里可没写殉情条款。江予解开安全带时手指在抖,还能走吗
沈昭抹掉眼前的血渍——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了眉骨。三百米外亮着汽车旅馆的霓虹灯牌,在暴雨中像艘将沉的船。
旅馆老板娘盯着两个落汤鸡男人,目光在江予烧红的脸和沈昭染血的衬衫间逡巡。
两间。沈昭把身份证拍在柜台。
防汛指挥部刚通知全线停电。老板娘吐着瓜子壳,发电机只够供一间房。
潮湿的房门在身后合拢时,江予倚着墙笑出声:沈律师的表情像在签死刑核准书。他忽然踉跄半步,手撑在沈昭耳侧的墙面上,不过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沈昭反手摸到他滚烫的额头:躺下。
浴室传来水声时,江予正用瑞士军刀削退烧药板。沈昭裹着浴袍出来就看见这人在数药片,发梢滴着水,锁骨随呼吸起伏如濒死的蝶。
四小时一次,每次两片。江予把药片排成心形,要喂吗
沈昭扯过毛巾砸他脸上:自己擦。转身时却被抓住浴袍腰带,你发烧发的脑子进水了
沈昭。江予突然连名带姓叫他,烧红的眼尾像抹了胭脂,澳门那家空壳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花洒滴落的水声突然震耳欲聋。沈昭想起江予破解星火直播案时的狠戾,想起他总在深夜擦拭的家族徽章袖扣,想起那份被加密的餐饮集团股权书。
所以这案子……他拧开矿泉水瓶。
所以你要帮我。江予仰头吞下药片,喉结滚动出脆弱的弧度,作为交换...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纹着行德文刺青,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沈昭的视线扫过那道横贯锁骨的疤:没兴趣。
第一个问题。江予自顾自说,为什么纹Ich
will
dein
Schmerz
sein
窗外炸响的惊雷替他回答——我要成为你的疼痛。
浴室镜面蒙着厚重水雾,江予的雪松信息素在湿热空气里发酵成烈酒。沈昭握着瑞士军刀的手稳如持证物袋,刀刃却悬在江予渗血的绷带上迟迟未落。
要我教你先撕开,再...他突然闷哼,沈昭已扯开黏连皮肉的纱布。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昏黄灯光下,沈昭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刀伤。
上个月在澳门码头取证的纪念品。江予用虎牙撕开碘伏棉签,我那位好哥哥送的见面礼。
消毒水刺痛伤口时他浑身肌肉绷紧,右手却稳稳按住沈昭后腰:别退,你挡着光了。
沈昭的浴袍带子散开半截,白兰地信息素不受控地溢出。两种顶级Alpha信息素在十平米空间内对撞,震得灯泡忽明忽暗。
收回去。沈昭的犬齿刺破下唇。
你确定江予的指腹抹过他唇上血珠,我的易感期好像...
玻璃窗被狂风吹开的瞬间,沈昭的刀尖抵上他喉结:第二件事。